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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语天对着他又亲又掐,边捏脸蛋儿边骂:“小家伙儿,男人都狼心狗肺的,你长大了要不要疼你老婆?”

“你看看你教得都是什么呀?我才教三字经,你就叫这个。”美景惊叫着过去拦他,温婉女子的气息丝毫不剩,面对孩子,自己瞬间就能变成母老虎。

“三字经?”梁语天一愣,真没想到国际教育,特长培养的大趋势下,美景会这么重视国学。得意洋洋的暗暗佩服自己眼光独到,这才叫贤妻良母!

“《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你没学过呀?长大了很受益的!”

梁语天一乐,对她说:“学过,学过!我学过,《三十六孝》!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了吧!”

“我不会像daddy一样!怕老婆!”儿子恨铁不成钢的掐着腰看梁语天,眼里还充满雾气,撅着干裂小嘴冲爸爸大声说。

“就你知道的多!”他拍一下儿子的小脑袋,“daddy那不叫怕,daddy那是孝顺,明儿你长大了也得孝顺妈妈,懂不懂?”

美景朝他后背拍了一下,红着脸娇嗔的说:“瞎胡闹!”

梁语天乐的对儿子挤眉弄眼,大孩子小孩子在床上拧在一起。

“daddy给我讲海狗的故事!”

“我给你唱‘大象大象’好不好?”梁语天坐正身体,握起儿子的一只脚丫当话筒,投入的唱起来。

儿子被逗得,“咯咯”直笑,涨红着小脸儿,不是发出几声稚嫩的咳嗽。

“儿子发烧,你不要逗他再着凉。”美景担心得,大惊小跳的上去拉开他。

“儿子,不闹了,来躺好。daddy累了,咱们明天再玩好不好。你好好睡,睡好觉明天才有力气和daddy玩啊,是不是,乖!”顺势进来他的小脸儿一下。

儿子舍不得,撅起小嘴看着他。梁语天心软了,不忍心的搂着儿子,看着美景说,“那就再玩一会儿。”

“你们看看都几点了,后半夜了都,他生着病呢。辰辰躺下睡觉,梁语天你给我出来!看看你身上多脏,外面回来衣服不换就上儿子床,交叉感染,你怎么那么不讲卫生啊!”妻子使杀手锏,拧着梁语天的耳朵,给揪了出来。

卧房,梁语天洗漱沐浴完毕,轻手轻脚的躺在床边。

闭着眼睛的老婆还是醒了。其实她本就毫无睡意,丈夫以前一年回来一两次,本以为自己开了公司可以经常回来,谁知还是如此。

“你还回去吗?身上都是湿的,外面多冷,我去给你找件厚外套。看看你,头发也不擦干,会生病的呀!”

“这儿就是我的家,你不要我了?”他一把拽住起身下地的美景。

“不是啊。”她停住,回头看他,温柔的说:“你不是说公司同事病了吗,你不是回来拿东西吗?”

梁语天看着老婆殷殷的目光,温柔的话语,把头塞进了她的臂弯了,温暖而熟悉的香气瞬间袭来,自己好像掉进了温柔乡。“不回公司了,我一会儿打个电话。”他闭着眼睛喃喃的说,贪婪的享受这难得的片刻的温存。大事当前的时候,这就是梁语天不敢回家的原因,见到她什么都招架不住了,真想什么都不管了,就这么埋头躺在她温暖的臂弯里。

“你累不累?我给你揉揉?”老婆拿起浴巾轻轻的揉搓着他的头发说。

“不累,有你和儿子,我什么都不知疲倦!”他埋着头,叹了口气,从而又坚定的说。

“不要那么拼命,你看你瘦的。我给你炖个烫吧。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她把手伸到他的脖颈下,一截截突兀的骨头硌着了她的心,她的心一下下的疼。

“老婆,我多久没听见你弹琴了?”梁语天抬起头,温柔的捋顺美景前额散落的头发。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有时想想,那时如果我们留在英国,天天坐在钢琴旁,四手联弹,多美。”美景闭上眼,唏嘘于那段青涩又美好的回忆。

“我碰见个丫头,琴弹得不错,我签到公司了。”他亮起眼睛,看着她说。

“恩,弹的什么?”

“你猜!”他笃定她知道答案。

“李斯特的《爱之梦》!”

二人默契的笑,梁语天俯身吻她,相拥而眠。

凝宣半夜烧醒了,嗓子干疼得像被撕裂了一样。她抱着兔子迷迷糊糊的下地找水喝,发现手机被若干个未接电话震动掉了桌子下面。凝宣抬起头,想要看看时间好决定回不回这些电话,却“当”的一声头磕在桌角上,撞晕了过去,躺在地上睡了一夜。

清晨,梁语天疲惫的努力从床上爬起来,借着晨曦的微微天光,去厨房做红糖煮姜,美景睡得很安静,冬日的这段冰冷清晨是大多数人睡得最香最沉的时候。热气腾腾的姜汤,辛辣气息直冲鼻腔。像看着窗外飘雪时,手中捂着的一杯热酒,引诱人想一口喝下去让周身燃烧起来。

他给儿子盛出一碗,压上字条。拎着保温瓶来到公司,才早上4点多,公司的走廊寂静到能敏感得闻到冬天暖气给空气加温后的特有味道。长长通道的尽头,零星的几个房间亮着白花花的日光灯,每天都会有几个人因为这样或那样的事熬通宵的,谁都见怪不怪。梁语天没有进去打扰专注的他们,径直去看凝宣。

凝宣的房门没有锁,嵌着一条缝。梁语天想,这样睡觉不得吹出病?本来就发烧,小孩永远都拿自己的事开玩笑。他推开门,踏进房里的那千钧一发,脚差点儿就踩在她头上。

“啊!”他失声尖叫,“凝宣!凝宣!”,惊醒了一层人。

“凝宣?醒醒,凝宣!”梁语天看见她额头右面一角有一片触目的紫黑色淤血,嘴唇像死人似的没有血色,脸上的表情紧绷着的。她怀里那只睁着眼的兔子,无辜的看着梁语天。

“凝宣?凝宣?”大家围过来叫她,谁也不敢使劲挪动她。

梁语天蹲在地上,只顾急切的查看她的伤势,根本没注意身旁的毛绒娃娃,ipod,水杯之类的一地零碎,暖壶被刮倒开水洒了梁语天一身,溅了凝宣一脸,咕嘟咕嘟的热水流出来,冒着袅袅热气。凝宣皱皱眉,振翅蝴蝶般的睫毛颤动几下,睁开了眼。看见一群人表情严峻,目光紧张的围着她。

“我睡着了?”她看见这么齐刷刷的一列人,第一反应是自己在开会时睡着了。吓得她“腾”的一下扒拉开梁语天站起来,问他:“开会?”

还没等他说什么,她急切的道起歉来:“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儿难受,所以睡着了!对不起!”

“凝宣你这开眼仔细看看这是哪儿?”梁语天扶着她的肩问。

“哪儿?”她看着他,迟钝的反问,眼睛又四处看了看,痴痴的说:“家啊??不对啊,我怎么在这儿啊??不开会啊???”

“凝宣,你乱七八糟说什么呢?”林翰万般惆怅的看着这个倒霉孩子。

“这丫头是不是真磕出脑震荡了?凝宣,你记不记得怎么到地下来的?”梁语天问。

凝宣恍惚的想了想,回头去看那张办公室挪来的写字台,一阵恶心直逼胸口,坐在了地上。

梁语天蹲下去扶她起来。

凝宣头一跳一跳的疼,急忙伸出手拦住他说:“别碰我!”

梁语天回头叫小助理,“把她抱床上去!”

“凝宣姐,你抬下胳膊。”

凝宣迷迷糊糊的靠着床,半眯着眼睛,呼吸急促,头痛欲裂。

“送医院吧!”林翰可怜巴巴的眼神打量她。

“你们先回去睡吧,一会儿我送她去,我有点儿事要问她。”梁语天踢了踢碎了的暖瓶,倒了的杯子,四仰八叉的毛绒娃娃,和被水泡了的ipod,把它们归拢到一堆。

“不行赶紧送医院啊??”行澈临走时不忘低声嘱咐梁语天。

“我没事,大家回去休息吧!”凝宣勉强笑着和大家挥挥手。

大家半梦半醒,梦游似的散去。

路上林翰打着哈欠问身旁闭眼走路的行澈:“你说,凝宣那屋是不风水不好?给这孩子折腾完了!”

小澈刚躺下没多一会儿就被吵醒,浑身难受,撇撇嘴深表同情的说:“谁跟了梁语天不得脱层皮?晴天遭雷劈,走路花盆砸头上,被自己仍的香蕉皮滑倒,打哈欠鸟屎掉进嘴里,啊,放cd伴奏忘词儿,上台内衣带绷开,和野男人回家被记者堵门口。加一块儿,都没跟他倒霉。”说着又打了几个哈欠。摆摆手回自己房间了。

“阿门!凝宣命硬啊!”林翰看着日渐蹉跎的行澈感叹。

“凝宣你喝不喝点儿水?”

凝宣摇头,又一阵头晕。眉毛微微皱了皱。

“凝宣对不起,我昨天家里有点事情。”梁语天坐在床边,内疚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