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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珈罗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意识朦朦胧胧,只感到无尽的冰冷和自己渐渐消失的生命力。

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却总感觉有一个坚实的手臂不断拉扯她,想要将她从冰冷中解救出来。

终于元珈罗恢复了意识,艰难的睁开了眼睛,从未看到过仓朗这样的表情,眉头紧蹙,俊脸被海水泡的发白,犬牙都要在唇上要出血来。

海水?元珈罗这才意识到,他们竟然是在海上,像一叶扁舟这样漫无目的的漂浮着。

“仓.....仓朗。”她艰涩开口。

“抱紧我,别说话,保存体力。”仓朗的声音也是艰涩的。

接下来的两天两夜,两人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仓朗时不时将头往水里扎,咸涩的海水才能让他保持清醒。

他已经没有体力了,只能艰难地踢动双腿,试图保持着浮力。

在海里游泳,不同于在风平浪静的河里,现在四面八方都有暗流,他们被不同的力拉扯着,若非不是仓朗的意志力异于常人,他们早就葬身于此了。

“你自己走,别带着我了。”元珈罗试图推开他,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闭嘴。”仓朗有些生气,身体不断被海浪拍打着,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而困难。

“知道浮春谷被人下了套后,族里议论纷纷,都说你是六族派来的奸细。”元珈罗喃喃道,“我知道不是你,不想你听到那些,所以让你留在我身边......”

仓朗回头看她,半晌突然笑了一下,尽管星子般明亮的眼睛布满血丝,俊朗的脸上开始脱皮,都掩不住的开心。

“哦。”他有些别扭的应了一声,手臂却将她拉近了一些,死死的抱在怀里。

他们时而被浪头卷走,时而被海底的暗流拉扯,元珈罗在心里默默向父神祈祷,在彻底没有力气之前,他们看到了一个不大的岛屿。

“仓朗!”元珈罗兴奋地推了推摇摇欲坠的仓朗。

两人才艰难的朝岸边游了过去,仓朗整个人像虚脱了一般,完全失去了力气,只能躺在沙滩上,像一条快要窒息的鱼,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你虽然讨厌我阿父,但你还是得感谢他!”仓朗劫后余生的笑了起来,爆起了粗口,“卧槽,真特么庆幸我是条水蛇!”

彼此相视一望,元珈罗也躺倒在沙滩上,长长松了一口气,轰然大笑起来。

元珈罗昏睡了足足五个小时,才缓过劲来,看到仓朗还在睡,便在周围先找些吃的东西。

仓朗带的肉干,在海上的时候就已经吃完了,也得亏这些肉干,他们才能活下来。

她只了半天只找到两棵椰子树,只好去浅滩边碰碰运气,结果竟然在海边的岩石缝里,摸出不少生蚝来。

仓朗醒来的时候,就觉得身体非常难受,便知道自己的蜕皮期提前来了。

蛇身生物,每蜕一次皮,就会更强大一些,但同时也是最脆弱和危险的时期。这个时候,任何外界的刺激都会给他们带来强烈的感受。

糟糕,真的很糟糕,仓朗喉头滚动了一下。

蜕皮的过程真的很难看,就像铁甲兽将最脆弱的肚皮,开膛破肚给别人看,他绝对不想让元珈罗看见。

“你醒了吗?”元珈罗看他醒过来有些欣喜,“我还以为你要再睡一会儿。”

说着就递给他半个椰子壳,里面装了满满一碗清冽的汤,里面飘了好多沉甸甸的乳白色蚝肉。

仓朗属实是饿了,热汤驱散了些许不适。生蚝的鲜美融入清甜的椰子汁中,入口醇香,蚝肉爽脆多汁。

清甜汤汁暖人心脾,生蚝的蛋白质滋养着身体,食材虽然单一,但胜在取之不尽可以管饱,也算是餍足的一餐了。

元珈罗看到仓朗的脸上恢复了一丝人色,才放下心来。

夕阳西下,此时沐浴在余晖下的海面显得格外宁静和美丽,仿佛跟想将他们拆之入腹的不是一片海域一样。

元珈罗站起身远远的望去,视野里全是潮平海阔的苍茫海面,鼻子一酸,喃喃道,“他们应该都要急疯了吧。”

“他们疯不疯我不知道,但眼下这群狼,是要饿疯了。”仓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从上岸起,这群野兽就盯上了他们,若不是仓朗在倒下之前,发出了威慑的气味,他们早就被剥皮扒骨,成为一顿大餐了。

可现在,它们已经确认这条大蛇受了伤,而且还处在蜕皮期,最好的进攻时机,就在入夜后。

元珈罗这才注意到树林中莹莹发光的绿眼睛,吓了一跳。

“能走吗?”元珈罗靠到了仓朗的身后。

仓朗浑身刺痛,强忍着不适,笑道,“走呗,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元珈罗迅速观察周围的环境,发现了一处地势较高且陡峭的岩石堆,易守难攻,那后面凹进去的应该是一处山洞,就示意仓朗跟着他一起转移。

她一边拿着火把威慑它们,火光灼痛了群狼的皮肤,发出嗷呜呜的吃痛声,一边扶着仓朗往后退。

在群狼的犹豫中,他们终于退进了山洞。

仓朗无力的靠在洞壁上,鸦羽般的长睫因为浑身的刺痛不停颤动,闭上了眼睛。

元珈罗却顾不上他了,到处寻找可以烧的东西,最后在洞口架起了一堆可燃物和湿柴,柴队释放出滚滚黑烟,灯火明明灭灭。

孤岛的狼群从没见过这种阵势,踌躇半天,只好放弃了。

“它们走了仓朗!”元珈罗知道他不舒服,回头一看,却看到他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赶紧伸手去扶他。

“别乱动。”还没碰到他,却被他摁住了手,仓朗看向她,眼里都是血丝。

夕阳未尽,最后一丝余光照在他的脸上,瞳眸依然是草原般的星子那般敞亮,他苦笑道,“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一个?”

元珈罗哪个也不想听。

“第一个坏消息是,我的蜕皮期提前了,全身刺痛,这几天是废人一个。”

“第二个坏消息就是,三天前我就中了浮光草的毒,就算在海里泡了这么久........”

仓朗他自嘲的笑笑闭上了眼,头往后仰靠,露出滚动的喉结,“我却满脑子,都在想与你交尾的画面,快要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