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密林之中。
温婉女声忽然传来。
姬灵子这才停止了啜泣。
缓缓抬起头。
一温婉妇人一袭黑衣，站在不远处。
眼眶通红。
“你都知道了？”
“嗯...”
“夫君，清月她真的...”
女人几近哽咽，后面的话再难说出口。
“...”
“都怪我...”
“为什么我要派她过来处理...明明情况不明...”
“我就算是再忙也该自己过来调查的呀...”
“要是现在死的人是我该有多好？”
“...”
“明明我答应过她娘亲，要好好保护她的...”
“可是现在却...”
“我不仅没有给她一个快乐的童年...现在就连她的性命也守护不住...”
“我答应过她娘亲的...”
“我答应过的...我没有做到...”
“枉为人父呀...”
姬灵子老泪纵横。
一旁的温婉妇人同样泪流满面。
她也是从小就照料着姬清月，早就将她当成是自己的女儿。
她抿了抿嘴，缓缓走到自己丈夫身边，将他抱住。
没有多言，两人只是默默的哭泣着。
就真的像一对意外失去儿女的普通夫妇。
过了许久。
两人才勉强平复下来。
他们终究不是寻常夫妇，一个是正道魁首青山宗宗主，一个是宗主夫人。
无数的责任压在两人身上。
“你随队去楚都城调查，结果如何？”
姬灵子强作正色，声音沙哑。
温婉妇人身子微微一颤。
斟酌着话语，半晌之后才神色落寞道。
“楚都城千万生灵无一幸免，全部罹难。”
“内院大长老，陈长老，尸骨无存。”
“随行十三名弟子，皆阵亡，不过找到了骸骨。”
姬灵子身子猛地一颤。
却见妇人拿出一块晶石继续道。
“我们用溯源法术还原了城内最后发生的事。全部记录在这块晶石里面。”
姬灵子拿过晶石，注入了一股灵力。
紧接着一道光幕出现在他面前。
画面中，一座残破了无生机的城池隐现。
阴风怒号，血怨滔天。
两道飞仙般的身影正与八道魔影激战。
正是姬清月和大长老一起对战八位大乘魔修。
很明显，两人寡不敌众，根本不是对手。
如此下去，两位唯有被擒的可能，连逃都不可能逃脱。
不过就在两人即将落败之时。
那大长老却出人意料的一掌将姬清月打飞出去。
紧接着浑身闪过血色的气焰。
毁灭的气息铺天盖地，覆压整片空间。
在姬清月疑惑的眸光中。
他微微一笑，眸中沉静如水。
平淡的声音传出。
“清月丫头。”
“我老了，也活够了，青山宗以后就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快离开吧，活下去。”
“就当是为我青山宗保存种子了！”
“不好！”
“他要自爆！快阻止他！！！”
有魔修发出惊怒的吼声。
紧接着黑红色光芒大盛，无数攻击袭来，想要阻止。
大长老回过头。
脸上平淡的笑意立刻化作一抹轻蔑的谑笑。
“嘿嘿！”
“狗日的魔道！”
“老夫纵横时间八千年！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话罢，当即化作一抹流光盯着魔修的狂轰滥炸。
冲到一位大乘魔修面前，将他死死抱住。
“啊！快拦住他！！！”
“哈哈哈哈！！！”
“去死吧！！！狗东西！”
一阵洒脱的大笑过后。
轰！
惊天灵光爆炸开来。
瞬间波及了大半个天空。
“啊！！！”
惨叫声响彻这个城池内。
紧接着画面消失。
“...”
姬灵子站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沉默了许久。
就在妇人眼中闪过担忧之际。
姬灵子抬起血红的眸子。
杀意在周身流淌。
“师兄！”
“清月！”
“还有这次牺牲的诸位弟子！”
“我姬灵子在此对天道发誓！”
“必定为尔等报仇雪恨！”
“将魔修赶尽杀绝！！！”
“不死不休！”
“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话音刚落，天地间好似有了感应一般。
无形波动扩散开来。
冥冥之中此等誓言已经被记录下来。
说完这些，姬灵子神情稍稍缓解了些。
看向一旁担忧看着自己的妇人，眼里闪过一抹柔和。
“走吧，夫人。”
“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嗯。”
温婉妇人点点头。
“没有想到魔修暗地里竟然隐藏着这么庞大的势力。”
“为首那人已然将要踏足大乘巅峰了。”
“遥想数千年前，前任魔主到达人道巅峰，带领十数位大乘魔修压得正道喘不过气。”
“若非他渡仙劫失败，被我等正道围攻，也不会有今日的正道联盟。”
“在那之后，魔修群龙无首，数千年来被我等追杀得抱头鼠窜。”
“今日却又是乱象频现。”
“...”
“对了，清月...”
“听说清月那个徒弟，现在在外历练。”
“让他回来吧。”
“之后修仙界估计会动荡不安。他也算是清月这一脉的一根独苗了。”
“清月也出乎意料的对他关爱得紧。”
“莫要再出意外了。”
姬灵子似乎想到了什么。
回过头来道。
温婉妇人微微一怔。
嘴唇张了张。
有话却难以说出口。
“怎么了？”
“然儿...他...”
“他...原本就在楚都城。”
“也加入了这次行动中。”
“随行的十三具弟子的骸骨中没有找到他的。”
“估计是被清月带走了。”
“而清月...”
她话到一半便停了，但是意思也已经很明显。
姬清月都不可能活下来，安然自然也不可能活下来。
“...”
姬灵子闭眼沉默了片刻。
最后长叹了口气。
“唉...”
“未必就没了。”
“清月也有可能把他丢下，自己去引开追杀。”
“让下面的弟子去找找吧。”
虽然这般说着。
但是两人都知道，这种可能希望渺茫。
“走吧。”
姬灵子带着妇人向前走去。
但是听闻了安然的噩耗之后。
脸上的表情更加沉郁。
眸子里满满坚冰似乎在压抑着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