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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内,

一名铁面小将正站在城头,望着不远处灰压压的青州营帐,心里没来由的蒙上一层阴影,

霍峻此人参军还不足两年,可即便是他这种刚入行伍之人也能一眼看出,

荆州,

不过虚有其表罢了,

乍一看城内守军数万,兵粮充足,可只要是深入了解就能知道,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若是将刘备比作要来打家劫舍的山贼,那么这襄阳城内的守军就是一群猪!

还是家猪!

要是野猪,刘备还真不一定能打进来!

一群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的家猪,怎么可能守的住这襄阳城,别的不说,就单说这城防就让霍峻看不到一点希望,

他已经连着七天守在这城头上了,这并不是他真的自愿死战,实在是这群荆州兵太不堪大用了,

每次城墙上守军轮防,都有人来求他代替自己守上一天,霍峻又想不到什么好的拒绝理由,这么答应了一次又一次,到现在,霍峻已经是整个襄阳城里有名的香饽饽,甚至还有人给他送礼,提前预定后天、乃至大后天的轮防,实在令他寒心,

大敌当前,刘备孙权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攻上长沙城头,可城内的守军却从没什么迎战的想法,都是哭着求上天保佑,敌军攻来的时候千万别让自己在城墙上值守,

这种毫无军心的军队,别说数万了,就是十数万,数十万,除了能让敌军砍杀时多费些体力,还有什么用?

霍峻心里难受的紧,

这是他第一次参军,明明参军之时还踌躇满志,要用这胯下马,手中刀,给自己拼出一个千秋功绩,锦绣前程,

可快两年下来,还是一个千夫长,这让他怎能不心中惆怅,

升迁之路,难于上青天,

平日里安稳和谐,没有军功能赚,升迁的慢些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当兵的,若是白日升迁,那才叫丢人,

可好不容易等来敌军来犯,他竟然连上战场的机会都捞不到,只能每日在城头蹲守,用眼睛看那敌军的威势,用耳朵听着敌军的胜报,

他什么也做不了,

仔细想想,

他还真是羡慕那魏延,

虽然听闻他已经打了败仗,被敌军俘虏了去,至今生死不知,

可好歹人家敢打啊!

一万人追击江东周瑜三十余里,愣是把敌军逼到了长江边上,才被刘备迂回包围,战败于长江岸畔,

霍峻羡慕啊,

可是他做不来,

仔细想想,就算真让他坐到魏延的位置,恐怕他也是不敢假传军令的,

你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什么样的事,

这么一想,

霍峻心里终于好受点,

看着城外灰压压的一片敌军,霍峻知道,自己在襄阳城内天天干着苦活累活的日子恐怕快要到头了,

“仲邈!”,

一名校尉招呼着霍峻道,光是那份反复他霍峻本就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就让霍峻眉头一皱,暗道自己是乌鸦嘴,

“主公有令,命长公子前去议事,我再这替你值守一会,你先去给公子备马吧!”,

“唉!”,

霍峻在心底叹息一声,

长公子刘琦,自从蔡氏得宠以后,就越发不受刘表待见,加上蔡氏一族都视刘琦为大敌,在军中的人脉就更不用说了,

就连备马这种小事,都是能不做就不做,那么自然而然的,也就落在了他霍峻头上,

可那又能怎么办呢?

就算他不给刘琦备马,不愿与蔡家同流合污的霍峻,真能因为这种小事在升迁的路上少走两年弯路吗?

确实,

毕竟他与那校尉也是同级,若是他霍峻真是咬紧牙关就是不去备马,那人也只能自己去,

可这又能给霍峻带来什么呢?

除了那校尉心中生恨,恐怕什么也带不来!

哦,

也不能这么说,

他要是真这么做了,

没准过两天军中就传遍了他霍峻厌恶荆州长公子的谣言,

这倒是极有可能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天下间不管何处都是这个道理,

霍峻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想让刘备快些打下这襄阳城,随后又赶紧将这极为不忠的想法抛之脑后,

三步两步下了城墙,

向马厩方向去了!

......

话说这刘琦得了马,便向襄阳城的政务厅飞速前去,

若是说刘琦这么一个荆州长公子,不管在怎么不受宠爱,都不该自家府邸中连匹马都没有,说出去也让人笑话,

可现实就是,

马是有,还不止一匹,十数匹马在府邸马厩停着,愣是没有一匹跑得快的,

刘琦不是没想过要来一匹,可蔡瑁只需要轻飘飘的一句,

“军中马匹吃紧,二公子不也只有一匹小马驹,长公子更应该为军中表率,切莫荒淫无度啊!”,

这可给刘琦气坏了,

二公子是只有一匹小马驹,可人家就住在刘表内府,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是不需要好马了,

他呢,

虽然刘表在内府也给他留了位置,可他怎么能在内府长住?

天天看后娘的脸色马?

无奈之下,蔡瑁在襄阳最西边为他建了一所民宅,还美其名曰让他监军,

监什么军?

蔡家军?

那不是扯淡吗,无非就是挂了个监军的名头,让他平日尽量少在刘表面前晃悠,方便蔡瑁等人行那些腌臜事吗?!

刘琦一出门就能看见襄阳城墙,走路去刘表内府就要小半个时辰,去政务厅花费的世间恐怕更久,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真能一块相提并论,

再者说来,

要一匹马驹就荒淫无度了?

这可真是嘴皮子上下一碰,罪名就给他按上了,可他又能怎么办?

他本就是那温吞的性子,向来与人为善,还不是只能敢怒不敢言?

挎着战马,

刘琦在路上飞奔,

城内冷清,路上更是没什么百姓,倒是省了他不少功夫,转眼间便到了政务厅,

厅内诸臣齐聚,

刘表皱着眉头,短短一月未见,刘琦印象中那位天塌下来都能抗住的父亲,竟然像突然老了十几岁般,

良久,

只见刘表有气无力的开口说道,

“我儿,”,

“你可愿代为父,与那刘备求和?”,

刘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