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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一声令下,立即有人应声。

两个带刀侍卫冲进来,抓住了殷泠的胳膊,便将她往外拖。

殷泠没有挣扎,她通红着眼睛,泪流满面地看着端王。

任由他们钳制了她的双手,她目光复杂地看着端王:“王爷,你多保重。既然你不需要我了,我不会再继续缠着你的……后会无期。”

她头也不回地,任由两个侍卫将她拖走。

走得那叫一个洒脱,那叫一个毫不畏惧。

楚瀛挑眉,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殷泠的背影……这份性情,这份见解,这种眼界,倒是挺让人刮目相看的。可以说,她说的那些,有理有据,且极其有道理。

倘若他是真心为端王好,他必然是赞同她说的这些,劝端王再不与宴王作对,将皇位拱手相让。

这是最聪明的方法。

他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看破事情的本质,冒着必死的风险,来规劝端王。

这份胆识,这份气度,他似乎只在云鸾的身上,见过这种洒脱的性子。

倘若端王能听进去,或许端王还真能落得一个善终。可惜,端王是个有野心的,也有抱负的。

他怎么会甘心屈居于萧廷宴之下。

这种屈辱,恐怕他情愿死了,也不会忍受。

楚瀛收回视线,扭头看向端王时,却发现他神色怔忪,有些迷惘地看着殷泠离去的方向。

“王爷,切不可因为妇人之仁,就动摇心中的抱负。萧廷宴虽然如今势大,也得了不少的民心。可我们也不是说,没有可能登上那个位置。”

端王闭了闭眼睛,平复了心中的思绪。

他叹息一声,眼底满是疲惫。

“本王没有动摇,动摇不过是觉得,她不止面容长得像云鸾,便连这坚韧不拔的性子,也那么像她。”

楚瀛不以为意,勾唇笑了声:“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等你得到了天下,所有弃你而去的,总有一天会回到你身边的。”

“倘若你不去争,恐怕你就真的没了半点机会。拳头硬,有足够的权柄地位,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

端王极为赞同地轻轻颔首,他看向楚瀛,眼底掠过几分隐晦的亮光:“楚公子说得对……”

“拳头硬才是最要紧的。”

当他的权势足够大的时候,他可以掠夺任何,他想得到的人和东西。

他的眼底闪烁的,皆是无法掩饰的野心。

不过很快,他就露出几分颓唐的神色。

他轻轻叹息一声:“如今的局势,对本王很是不利。宴王掌控了整个南储,甚至他铲除了本王不少的势力……到了这一步,本王已然没了任何的优势了。倒不知,本王到底要怎样做,才能一击制胜,逆风翻盘呢?”

楚瀛凤眸微眯,满脸的胜券在握。

他轻笑一声,端起了手边的茶盏,一字一顿道:“萧廷宴就算掌控了整个南储又如何?边境那边,还是没人防守。云傅清死了,梁国那边一直蠢蠢欲动,若非霓凰公主来了这京都,恐怕梁国的军队,早就攻入南储国土了。”

端王一怔,他眼底掠过几分暗芒。

“霓凰公主?她还没走?”

“你认识她?”

楚瀛不置可否,事实上他不止认识霓凰公主,他还是霓凰公主的人。早在两年前,他就依照公主的指令,来了南储,一点点地获取了赵婉儿的信任。

后来,他又被成功指派到萧玄睿的身边。

萧玄睿的覆灭与垮台,一切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当然,萧玄睿坑杀九万云家军,迫害云傅清,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与楚瀛脱不了关系。

他一直都在暗中筹谋,利用多方的势力,一点点地牵引着事情的走向。

他与霓凰公主的目的,就是为了消耗南储,让整个南储彻底陷入动乱之中。

如今南储没了皇帝,又出了罪己诏这事,无论是朝臣,还是百姓早就是动荡不安了。

楚瀛笑眯眯地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南储的皇帝一日不立,那么整个南储就不会安宁。如果这时候,再出现梁国发起战乱的消息呢?”

“这些年来。两国战乱不断,死伤无数,想必这南储的臣民是不愿意再尝战乱的滋味。如果能用一场联姻,缓解两国之间的恩怨纠葛,你说,南储的百姓和臣子,是不是会举双手赞成?到时候,这联姻的人选,你觉得,会是宴王吗?他会同意娶霓凰公主吗?”

端王的眸光闪烁,眼底漫起几分激动。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本王可以依靠霓凰公主,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逆风翻盘吗?”

“前提的是,萧廷宴不肯联姻……那个人选,必须得落到王爷你的身上?不知王爷,是否愿意,与霓凰公主联姻呢?”楚瀛一字一顿沉声问道。

端王心底翻涌着强烈的悸动情绪。

他激动的,整个身体都在跟着发抖。

“本王自然是愿意的。如今本王处在这个绝境,恐怕除了和霓凰公主这个方法,再没其他的路子可走了。”

只要能登顶皇位,无论让他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

楚瀛看着端王的神色,就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不出几日,这南储又会掀起另一番的动荡与不安。

且等着看吧!

——

殷泠这边被侍卫拖着,丢出了王府,她满身都是狼狈,狠狠地摔倒在地。

谁知,她还没爬起来,方青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出来,一脚踩在了她的手背上。

殷泠倒吸一口气,疼得整张脸都白了。

她怔愣地抬头看向方青瓷。

“你想干什么?”

方青瓷眼底涌动的满是痛恨,她勾唇冷笑一声:“我想干什么?殷泠,你说呢?”

“之前因为你,我被王爷给厌恶,被关入了冷院,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如今,看你落魄了,我自然要来,对你落井下石的。”

殷泠一把掀开方青瓷,她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

“我既然被他赶出来,以后我就不会威胁到你……你喜欢他,爱他,大可去他面前献殷勤去。把时间浪费到我身上,不觉得很无聊吗?”

方青瓷没想到,殷泠都落到这个地步了,她居然还如此的硬气,她越发的恼恨。

最看不得,她这副清高坚韧的模样。

她当即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贱人……你付诸在我的身上的痛苦,我还没讨回呢,你如今落魄了,我可不得好好地折磨你吗?我不觉得无聊,我只觉得痛快无比。凭你一个替身,也该那样对我,你真的是活腻歪了。”

“今天你落到我的手里,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我告诉你殷泠,你逃不掉的。来人,将她给我押走,我要好好的折磨她,让她清清楚楚的明白,我方青瓷可不是好招惹的人。”

殷泠的心口陡然一跳,她被打得半张脸都疼痛无比。

嘴角破了皮,流淌出一些鲜血。

她还没缓过神来,双手便被人钳制住,粗暴无比地拖着,往后院那边而去。

封海走过来,看着殷泠的模样,他不由得微微蹙眉。

他挡住了方青瓷的去路,低声劝道:“方夫人,得饶人处且饶人,王爷都没想折磨她,你还是赶紧将她给放了吧。”

方青瓷看着封海,满眼都是失望。

“封海,你说你喜欢我,难道这就是你希望的表现吗?你难道没看见,她之前是怎么害我的吗?如今,她好不容易被王爷厌弃,我如何不能对付她?”

“我这些日子过的是什么苦日子,你最是清楚,若不是有你在暗中帮衬,恐怕我早就死了。而我所承受的一切,全都是这个贱人赋予的。我不向她讨回来,这口气我永远都不可能散了。”

“我的事情,你没资格管……如果你再多嘴一句,以后,我就和你老死不相往来。”

封海知道,自己不该多管闲事,更不该为了殷泠,而去得罪方青瓷。可是,如果他就这样放任方青瓷胡闹,没准会弄出一条人命。

王爷又没说,要伤害殷泠。

倘若殷泠死了,最后倒霉的,除了方青瓷再没别人。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方青瓷一错到底。

他颇有些苦口婆心地劝道:“我多管闲事,不是为了救她,我的出发点,是为了你好。殷泠她身份特殊,即使她现在得了王爷的厌弃,也不是任何人都能随便打杀的。你倘若动了她,王爷若是知道了,恐怕不会饶了你的。”

“夫人,你听我的,不要插手这件事,赶紧放了殷泠。你就安安分分的做王爷的女人不成吗?为何非要搅合在这种事情里?你报复了她,就算能解了气,那也能怎样?解气之后的结果,你能承担吗?”

方青瓷根本就听不进去封海的规劝,她眉眼全都是冷漠。

她冷冷的看着封海,一把将他狠狠地推开。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是死是活,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她让人拖着殷泠,头也不回地离开。

封海皱眉,心底总觉得有些不安。

殷泠落到方青瓷的手里,恐怕是凶多吉少。

方青瓷带殷泠回了自己的内院,她让人将殷泠绑起来。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殷泠,眼底满是阴毒的笑意。

“殷泠,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