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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你喜欢鲍宁吗?”

耿运昭直截了当,抛出问题实质。

“我……”林宗明顿时语塞,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别墨迹,说实话。”耿运昭掏出香烟,刚要叼上,忽然发觉这里禁烟。

无奈收起来,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太热,差点没把嘴烫秃噜皮了。

林宗明用小勺慢慢搅动咖啡,意味深长地说:“上次救助她,我对她动了重新和好的念头。可我没想到,她竟然是京官的女儿,又有她爸爸的阻力,身份上的差距,势必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你啊!”耿运昭点了点林宗明,“有心魔。鲍宁爸爸的京官身份不是主要,而是他很可能调往昭安市当书记,这才是你最为顾忌的。”

“于公,你担心惹恼这位大书记,怕他给你穿小鞋,影响你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仕途。”

“于私,你害怕别人背后议论,说你搭上书记女儿攀高枝、吃软饭。在仕途面前,你隐藏了真情实感,把对鲍宁的爱丢在一边,只顾你的乌纱帽,舍弃了幸福。”

“老五,我要说句扎心的话,我挺看不起你的。你这样做,挣扎的是你自己,伤害的可是鲍宁。”

“男人要敢爱敢恨,喜欢的要去追求,义无反顾,绝不回头。说白了,你真喜欢鲍宁,在乎别人干嘛!”

“和你结婚过日子的是鲍宁,其他都是过眼云烟,人生过客罢了。”

“所以,我认为你根本不爱鲍宁,那些不过是说辞而已。”

“老五,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自从你当了什么主任之后,你变了。变得小心翼翼,变得犹豫不前。仕途真的对你那么重要,可以抛弃人性和爱情?”

耿运昭一连串的训斥,将林宗明训得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他的确有心魔,既担心这个,又顾忌那个。

伤了鲍宁的心,自己又痛苦挣扎。

何必呢?

“老五,人的机会稍纵即逝,一个犹豫,就可能错过,会改变你一生的命运。”

不能抽烟,耿运昭索性叼着小勺把,做着喷云吐雾的虚幻感觉。

此时的他,已经变成教师爷,对林宗明这个小学生发起暴风骤雨般的指点迷津。

“说句到家的话,你从一个无名小卒,到如今备受乡领导器重。固然有你的努力、你的智慧。可现实中,仅有这些足够吗?”

“试想想,要不是你有个好舅舅,谁会提拔你?别看我不混仕途,可我的经历告诉我,人脉非常重要。”

“有能力没有人帮助,谁都不会成功。要不说,老祖宗留下的老话,人要成功,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能缺少。”

“你们曾经是恋人,有感情基础,这是天时;鲍宁父亲就要来昭安市任职,还是主掌几百万人口的市委书记,这是地利;你和鲍宁互相欣赏、互相爱恋,这就是人和。”

“鲍宁爸爸不同意你们交往,那又怎样?他对鲍宁有愧疚感,会处处忍让,处处优渥。鲍宁执意的决定,她爸爸拗不过,最终只能妥协。”

“老五,听我一句劝,追求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大不了回到起点。你才二十五岁,机会有的是。”

“真要成为他们家的女婿,你还愁什么!眼前的困境换来一辈子幸福,值得尝试。”

耿运昭一席话,犹如一盆凉水,兜头倒下,把林宗明瞬间浇醒。

他不再犹豫,不再纠结,不再畏缩。

站起身来,冲耿运昭使劲点着头,“老六,谢谢你的提醒。”

言罢,转身走出咖啡店,一口气跑出很远。

罗嘉在外面一直闲逛,看到林宗明跑远了,她才进来坐下。

“你是怎么说教你同学的,我看他和刚才一点不一样了,走路都带风。”

耿运昭身体往靠背靠了靠,总结道:“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一个有权有势的老丈人,将来会帮他走上更高的前途。他却不知道珍惜,犹豫彷徨。我说了他,把他点醒了。”

罗嘉一撇嘴,“多大的官儿,京城大官多了去了,我爸还是厅级待遇呢。”

“此厅级非彼厅级,何况京城姓卢的家庭,本身就自带红色标签。这次若是去昭安市任职,就是镀个金,肯定还有大发展。”

罗嘉忽闪着大眼睛,调侃道:“运昭,你真应该找个班上,以你的聪明才智,混个一官半职不成问题。”

“我是不行。”耿运昭晃着脑袋,“帮人出出主意还可以,真换成我自己,脑袋就不够用了。目前体制下,光聪明没用,还得有人欣赏才行。”

“再说,我这人不喜欢被别人管束,自由自在惯了。混仕途很辛苦,注意这个注意那个,稍有不慎被对手盯上,一个举报信就能断送前程。”

“就说我这个同学,家境一般,人倒是不错,善良诚实。在学校成绩优异,就是因为没人,在万林乡政府干了一年临时工。他舅舅帮助才转为正式,弄了个经发办主任。”

“官不大,好在他年龄小,假以时日,估计能成大器。”

罗嘉看穿耿运昭心思,毫不留情揭露:“你接近他,是不是看中他将来飞黄腾达,你好借光?”

“别把我想得那么阴暗。”耿运昭辩解说:“我们是大学室友,关系一直不错。前不久我在万林乡拍段子,他帮了我,我也帮了他。我们就是同学间的正常走动,扯不上利益纠葛。”

“走吧,电影快开演了。”

搂着罗嘉,耿运昭心花怒放的陪着她一起离开。

林宗明跑出一段路程,释放出内心杂念,找了个僻静地,打给鲍宁。

奇怪,手机关机?

一开始以为鲍宁耍小性子,过两天就好了。

不成想,接下来几日,林宗明时不时打给她,仍然是关机提醒。

这可把林宗明给难住了。

他倒是记得鲍宁住在什么地方,但那里可不是说去就能去的,没有通行证,靠近都不行。

林宗明后悔,当初答应她就好了。

可世上没有卖后悔药,否则林宗明真要买来吃一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