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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杯在黑白人像前叮当,饮一杯琼浆把白花献上,哭嚎三声,再哽咽出五滴眼泪,便可把这人遗忘。

兄弟、朋友还是仇敌,在座谁人心里不清?哪儿管他时间恰巧、死因成谜?无非是风吹树倒换一处继续。

旋转,旋转,旋转的扭曲世界,人声嘈杂,这一群酒囊饭桶真叫人头痛欲裂,拨正眼镜再看那人头泱泱,千人千面同一副酒肉肥肠,隔万里都引苍蝇嗡嗡。

又能如何指责?趋利只是本性。上一艘更好的船,继续将宴会举行。来吧,来我的船,瞧它多敞亮;来吧,来我的船,看它多辉煌;来吧,来我的船,一同走向灭亡。

叮,酒杯碰上,对面看不清的人脸堆满油腻:“壹号——赵执愿,未来我们可就都指望你了啊。”

“不敢当,不敢当。”赵执愿摇头否认,回以假笑。

……

三日已过,城市护卫队皆退。几处骚动被镇压,剩下的人麻木目送那队伍远去。说到底,不过是城里人的几分怜悯,如今又收了回去罢。

魏缘音他们想象中的混乱没有到来,相反,大家仿佛要溺死般戒备了一段时间,又还是继续做着手中的事,恍惚间竟差点将危险遗忘。

这曾经的安全区,最近多出许多生面孔,因此,魏缘音一行人并没有选择直接撤回原住处,仍然打算再观察几日。

“哎!你说,要是过几天还没什么意外,咱就可以搬回去了吧?”魏缘音向陈啼鸟说到。

“抱有侥幸心理可不行,”陈啼鸟摇摇头,“再来,失了护卫队的保护和维修队的护理,安全区的居住条件,会慢慢变得和这里没什么区别。”

“而且,那些流浪的家伙,现在看上去相当安分,但只要生活条件开始下降,资源开始紧缺,他们又会暴露本性的吧,”云梦靠着墙,抬起头看向晚霞染红的天空,“不,这不只是他们的本性。我们大家还是避免去碰运气,等再观察一阵再说最好哦。”

“嘿嘿嘿!”施茜望慌慌张张冲过来,压低声音道,“外边至少有五个能力者在往这边走,而且,我看着,最低的那个都有三星呐!”

“嗯?!”魏缘音摸出小刀绑在手上,“大伙打起精神,都小心些!”

“莫着急,我们先观察一二,尽量避免冲突。”陈啼鸟说罢,便趴在土墙边探头观望。

外边确有几人正在往这个方向来,队尾两人贼眉鼠眼四处张望,前边几人有说有笑,定睛一看,走最前边儿的——还是个熟面孔。

“温思直!?”魏缘音一愣,“她怎么在这里?”

“这,”陈啼鸟搂紧盒子,“接下来我们作何?出去迎接还是?”

“别,咱躲着点,”魏缘音想起什么,歪歪头瞥了一眼商人,“这什么情况咱都还不知道呢!”

外边突然起了纷争,魏缘音收声探头,那之前慈眉善目的两人正怒目圆睁,一巴掌把温思直扇倒在地,口中骂骂咧咧脏词不断。

“怕是来者不善,没准还是个杀人灭口的活儿,”陈啼鸟看向魏缘音,“目前我们还没被发现,主动权还在我们手上,接下来要怎么做?”

“温思直她帮过我们,但——”魏缘音陷入纠结,“让我想想吧。”

“怕是没那么多时间可以想了,”云梦紧张道,她还是头一次见这种阵仗,她将施茜望往回拉了拉,“大家要小心别被发现,不然可能会牵连到我们。”

“要是他们解决完温思直,肯定会寻找并清理附近的目击者吧?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魏缘音给自己找着了理由,坚定看向陈啼鸟,“干脆咱俩一不做二不休,趁此机会上去帮忙,没准运气好还能捞着好处呢。”

说干就干,魏缘音与陈啼鸟对视一眼,操着各自顺手的武器冲出,隔一小段距离空当,对方早已反应过来准备接敌。

见对方有刀,魏缘音掷出手里刚摸的石块,砸中其中一人的脑门儿。空气中燃起火星,乐声哗啦骤起,火焰与水环相碰,嘶嘶爆起白雾,混乱间,陈啼鸟已持盾将魏缘音护于身后。

陈啼鸟迈步撞进人群,温思直趁机站起,撞开周围几人冲出。隐约听见几句骂人的声音,魏缘音紧随陈啼鸟身后,瞄准身侧一人,匕首送入那人脖颈,魏缘音正欲拉动匕首,却被另外一人往外一拉一扔跌倒在地,匕首随魏缘音的动作被抽出,那人捂着脖子咒骂,朝着地上的魏缘音踩去。陈啼鸟上前挥盾拍退周遭人,余光扫过,魏缘音已被温思直扶起。

陈啼鸟将盾护于身前,倒退与魏缘音贴近几分。那几人见事已不成,谩骂几句便要退走。

陈啼鸟与魏缘音正要追击,却被温思直拦下。魏缘音疑惑地看着温思直:“这放跑了可会出大事的吧?他们绝对还会找你麻烦哦?”

“不,我已经记住了他们的脸咯,”温思直摇摇头,“他们不会再有机会找我麻烦咯。”

这还没走多远呢,那几人就壮胆似得嚷开了。魏缘音对此表示无奈,并耸了耸肩。

“没想到你们原来这么厉害,”温思直掩嘴而笑,“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啊,这个嘛?”魏缘音目光躲闪道,“哈哈,总之是个巧合啦。那你怎么在这边?好像还惹了事儿呢?”

“我这也是个巧合咯。”温思直如此回应到。

“温小姐看来还混得不错啊,”陈啼鸟笑道,“你家里把你送出来可真是亏大了。”

“这么危险的活计,”陈啼鸟抱紧盒子,“出来都不带几个随从么?”

“出门在外咯,保镖什么的也不是想带就带咯,”温思直作思考状,然后噗嗤笑道,“瞧,既然你们那么强,要不来我这里当保镖咯?”

“啊?”魏缘音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这都啥和啥?”

“好咯,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来来来,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咯,”温思直一拍手,“我就是睚眦牙行的创办者,刚刚那几个人,原本是我手下的人,多半是有了点私心打算跳槽去其他地方。兴许他们觉得我的脑袋是个不错的投名状吧,就发生了刚刚的情况,让诸位见笑咯。”

“睚眦牙行?”陈啼鸟思考道,“这年头还有牙行么?”

“借个名罢了,简单来说就是中介所,”温思直笑答,“就干些买卖物资,收发任务的活路。”

“温小姐,你这,”陈啼鸟摇摇头,斟酌几分道,“可真是不得了啊。”

“毕竟我终归也是个有心气儿的人,被家里排挤出来当花瓶,总不得闲下来,”温思直狐狸似得笑着,“就找了些事来做,没想到还算成功。”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温思直掩嘴笑道,“你们实际状况如何,我暂且不论,谁还没有个小秘密呢?”

“但你们既然有如此的实力,那我便想邀请你们加入我中介所。平时中介所接手的任务也多,若是多来几位诸位这般的悍将,中介所必能运行得更好,”温思直继续道,“当然,也是为了报诸位的救命之恩,我会给出相当的优待。如若诸位更加愿意保持现状,我也另有厚礼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