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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巫山关等了五天,襄阳大营的消息,终于传来了。

白梦阳下令,上官明带着济慧与乔康全,和手下剩余的六万大军,赶往襄阳大营和他会合。

等这批人抵达襄阳,那么白梦阳麾下大军,便可增至二十万左右。其中精锐,更是不下十万,再有六位先天宗师,足可与周、梁两国争锋了。

西川郡之地,则暂时交由陆渊管控,维持当地的治安与稳定,在此战结束之后,再行交割。

至于陆渊关心的汉中郡之事,武安侯也以做出决定,让陆渊率着手下兵马北上,在汉中郡抵御周人。

其中白梦阳在传来的书信中,更是情真意切的对着写道:“今梁人东来,襄阳之战,已不可为。周、越交锋,当以和谈结束。

可和谈者,已打促谈罢了。

所以我料定此次周人,必调集重兵南下,欲图收复汉中郡,乃至再度攻占西川郡,以威胁我之侧翼。

因此汉中之地,必得留重兵把守。

我大军西侧,尽托于长沙王之手,望大王重之警之,御周人于汉中郡之外。”

此时梁人威胁襄阳,因此周、越两国,都不敢大打出手。

可汉中郡远在千里之外,中间山水阻隔,梁人鞭长莫及,根本插不了手。

因此襄阳郡打不了,可汉中郡,便没这些问题了。

因此接下来两国博弈的重点,便就是汉中郡,乃至西川郡的得失。

越国这边能守住汉中郡,那么在接下来的谈判中,自然能大战上风。

而周人如果夺回了汉中郡,那么受此威胁下,越国在谈判中,自然就掣肘处处,必要图让出大量已经吞下的利益。

说不定此次北伐,除了天门府与西川郡外,其他所通宵的一切都要重新吐出来,两国恢复原本疆界。

这一点,白梦阳虽然没明说,但见他写的那封信,陆渊已经看到了这背后的意思。

也因此。

对于对方让自己独自一人,对抗周国的一路主力的事情,陆渊心中虽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些什么。

因为事实很显然。

如今占据汉中郡以及襄阳郡西部领土的,乃是他陆渊。而朝廷方面,时至今日,也才占了襄阳郡南三府罢了。

论及收获,两边谁大谁小,一目了然。

因此朝廷可以吐出襄阳郡的南三府,这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多少损失。

可陆渊能接受吐出襄阳郡西三府,以及汉中郡之地吗?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丢掉如今掌控地盘的一半,丢掉所有的北伐成果,这是根本无法接受的。

因此这次汉中郡之战,他不行也要顶上去。

不挡住周人,那他这次便做好血本无归,直接丢掉所有战果的准备吧。

……

“真是些猴精猴精的吸血鬼!”

陆渊丢掉信件,骂了一句,然后叹息一声,便让人传令,大军准备出发,前往汉中郡了。

随后他又命人看押俘虏,将从渝中府和巫山关俘获得五万周人战兵,以及数千羌兵俘虏,通通押回江南之地,接受整编。

说到俘虏,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此次陆渊北伐俘虏收获了。

归宁府之战,在斩了归连云后,陆渊攻破府城,俘获了四万周人战兵。

然后襄阳郡埋伏从当阳逃离的周人兵马,又俘获了万余人。

于汉中郡的时候,也俘获了几千郡府县兵。

再算上此时在西川郡的五万余俘虏。

整个北伐以来,陆渊前后俘获的战兵精锐,已经多达十一万之巨。

这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数量了。

要知道,在北伐之前,算上苗兵,以及地方的府县兵,陆渊治下的所有兵马,也才十七万左右。

而如今经历了北伐,历次大战消耗下来,他手下的战兵,只剩下了八万余,苗兵还有三万,府县兵一万,全军合计十三万左右。

如今俘虏就有十一万之多,还都是战兵精锐,这些人一个控制消化不好,便会成为陆渊统治下的一个隐患暗雷,随时都可能爆炸。

因此为了看压这些俘虏,他将手头上所剩不多的战兵,又分出了一万来,都安排了看押俘虏回江南的任务。

这些人送俘虏回去之后,将一边休整,一边和江南那边留守的四万战兵,一万府县兵一起,看押俘虏。

江南有着这六万人在,勉强能够维持地方稳定的同时,再看好这十一万的俘虏了。

分出了这一万人后,陆渊手中的长沙国原部众,也就只剩下不足两万人。其它还有近万义军,三万余民勇,共计七万人。

做完这些调动之后。

临出发前,他又下令,让周青为临时的西川总管,领着一万兵马,暂时负责西川郡的治安与稳定,同时调集粮草,支援汉中郡前线。

除此之外,他还让周青在西川郡各地,负责变卖当地官府掌握的、还有一路上清查周人、羌人缴获的田地产业,把李雄还有周人多年来收刮囤积的财货,通通输往长沙。

同时着手迁移那些投军民勇的户口,把他们迁回洞庭郡安置。

这么多年下来,虽然西蜀国久经战乱,地方百姓乃至乡绅,都极度疲惫贫穷。

但作为统治者的羌人和周人,甚至地方官府,却在这一连串的清算抢掠之中,变得盆满钵满,腰缠万贯。

此前在攻克西川郡治锦官城时,陆渊便从城中府库还有王宫的内库之中,直接搜刮出了价值两千余万两的金银珠宝、各类财货。

而根据那些看管库藏的官员所说,当初这两个府库之中,原本囤积的财货要更多的,足足是现在的三四倍。

可蜀国连年用兵,地方又破败穷敝,为了养军,不得不出钱从周国、还有西南诸夷国那边,购买军械和粮食,为此花了好大一笔钱。

等周军到来之后,还需给他们发放犒赏,供给钱粮,这又是一大笔支出。

如此数番下来,城中府库才只剩下了这么些钱。

陆渊当时听完,都不由暗暗咋舌,差点都有些心动,想要学李雄了。

不过想想对方所做,乃是一次性掏空西川的家底,以如今整个西川郡凋敝的现状,换来如此财富。

而自己的长沙国洞庭郡,如今虽然也刚经战乱,但随着地方生产逐步恢复,各级官员渐渐补充,已然开始稳定的给自己提供充足赋税。

如今不算天门府,南部一郡九府之地,陆渊每年都可从地方收取五百余万两的赋税。而且随着地方生产的逐步恢复,这些碎银的数额还会逐年增加。

按照孙思文与崔长青的估计,等洞庭郡恢复到战乱前的巅峰时候,那么一年税银可达到八百余万两。

如此财富,休养个十年,便相当于李雄抄掠整个西川的所得了。

而对方抄掠之后,西川郡破败,几十上百年都恢复不了元气,一次性就被干废了。

可洞庭郡细水长流,时间越久,经营的就能越好,能提供的钱粮就越多。

两者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因此陆渊也只是心动了一下,便将这种念头抛弃,然后就开始愉快的接收李雄的遗产了。

除却现银之外,李雄还有其它大量的财产,价值甚至十倍余现银。

毕竟当初这位西蜀皇帝,可是直接屠了整个西川武林,连带着扫灭了地方一大批土豪士绅的。

可以说是直接将西川郡的统治●阶级,都给抄了个底朝天。

如此获得的财富,自然惊人无比。

哪怕现银,都有六七千万两之巨了。如果算上其他不好变卖的古董字画、商铺田地等等产业,那么收获更是可达数亿两之巨。

这么一笔惊人的财富,自然极为诱人。

此时陆渊正在从汉中郡大量移民,预计要迁移百万以上人口,相当于他长沙国如今实质统治人口的过半,甚至大半了。

如此大规模的移民,途中花费的钱粮,移民到来之后,给他们重新分配土地、发放种子农具、安置宅屋,帮他们恢复生产,都是一个最少要持续一两年的功夫。

这一桩桩一项项,花出去的银子就如同洪水,根本止不住。

以陆渊先前接收流民时,所付出的开支来看,接收百万流民,少说也需一千余万两银子的花销。

而他这是移民,还要负责那些民众一路上的开支。

从汉中郡到洞庭郡,途中千余里路,甚至到洞庭郡南部,路途更是多达两千里。

这么长的距离,光是路上吃喝,就是大笔开支。

保守估计,等移民工作完成,开支甚至能达到两千万两之巨。

这么大一笔钱,以陆渊如今的财政,倒也并不是无法拿出来。

毕竟他账上就有近两千万两银子的存款,每年财政收入也有五百余万两。

这些全都拿出来,勉强也能填掉这个坑。

可问题是,填了移民的坑后,陆渊养军的钱,可就没了。

他养十万大军,一年光是军饷,就要六百万两银子。算上其它额外开支,更是七八百万两打不住。

如果是外出征战的话,如同现在,那更是千万两为准。

这么大的耗费,要没那两千万两的小金库撑着,哪里顶得住?

甚至实际上,陆渊如今手头上,已经没两千万两银子了。

因为从去年十二月起,到如今三月末,整整四个月的北伐,他已经花了差不多三百万两银子了。

就这,还是因为军中有着六万苗军,这些人开支比较低的缘故。如果换成正常战兵,开销能到四百万两。

而如今眼看着,这场战事还没到头,可能还要再打个几月半年,甚至更久。

等到打完,陆渊保守估计,也要花个八百万两银子。

这般的话,战争时候,再算上他留在江南之地的四万大军,那么一年开支,就是一千万两了。

所以说,等到打完仗,陆渊的小金库,顶多也就能剩个一千万两银子,这也是填不满移民花销的坑的。

因此他原本的打算,其实也是想在汉中郡与西川郡捞一笔,通过在这两地的缴获,来补充自己的移民开支。

此时看来,有了李雄榨干了整个西川的收获,别说填上移民开支的坑了。就是填完坑后,都还有大把银子结余。

甚至算上在汉中郡的收获,这笔钱还能更多。

“就是不知道,最后这些缴获的钱,能有多少了?”

陆渊这般想着,前后已经大军簇拥,人已经在赶往汉中郡的路上了。

这次前往汉中郡,陆渊没有按照回西川的路径行走,而是选择从襄阳郡归宁府、房陵府、西城府的道路,从这条线进的汉中郡。

之所以选这条,主要还是想沿途看一看,那些从汉中郡迁移而来的移民,到底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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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也是领着大军,在这三府之地耀武扬威,用大胜之势,威慑那些地方上不安稳的野心家,以保证三府之地的稳定。

一场大胜,足以让地方上的一切不稳,都暂时偃旗息鼓下去。

弘道八年四月初一,陆渊率军六万北上,行经归宁、房陵、西城三府,地方周人见得胜之师而来,皆大为震撼。

所过之处,无不降服。

四月二十,大军抵达汉中郡。二十五日,进抵汉中郡城南郑。

……

南郑郡府内。

阔别三月之久,陆渊终于再度见到了自己的王后。

两人温存一阵,说了些贴心话后,心中情谊叙完,总算开始谈起正事。

“大王,这三月以来,且分兵攻略,汉中各府县此时皆已拿下。

而后依照大王方略,清点内户口,迁移民众,搜查府库,向地方大族征收财货。

三月努力下来,而今已成功迁徙了十五万户,八十万口人,皆已经发往洞庭郡。

此外清点汉中郡府库,得到了囤积此处,用以供应襄阳、巫山两地的钱粮,获银五百余万两、粮三百万石,另有其它各种军械各万余件。

后又向地方大户征收军捐,亦得银五百万两,粮百万石。

同时发卖了一些官府掌握的土地产业,此项也获银百余万两。

以上清点下来,这次攻打汉中,我军获银一千两百万两,粮四百万石,还有不少军械补充。

此次在汉中与周人大战,已无需从后方输送粮草,光靠这些缴获的钱粮,便可支撑我等十数万大军,与周人在汉中打个两年了。”

蓝彩儿带着些许邀功和自豪,跟陆渊汇报着自己这几个月来的工作成果。

而听完她的话,陆渊不由大喜,当即夸道:“好,果然是我的王后,这番功劳,足可称此次汉中之战的首功了。”

虽然在汉中郡的收获,相较起西川郡来,远不如之。

但这原本就有着陆渊不想在这边做绝,把自己名声搞得跟李雄一样臭的考虑在里面。

不然在此地大肆搜掠起来,多了不敢说,弄个五六千万两银子是不在话下的。

只是这样一来,陆渊在此地,甚至在天下的名声,也就臭了。

相比起这些银子,自然是自己的名声更重要。

而且正如蓝彩儿所说。

哪怕只是如今的收获,也足以支持陆渊在汉中郡这边,维持一支十万人规模的战兵,打上两年仗了。

就更不用说,他如今在汉中的十一万兵马,其中有五万多都是义军民勇,是些基本不怎么花钱的廉价炮灰了。

从这方面计算的话,那么这些缴获的钱粮,甚至够他打个四五年时间,都不在话下。

如此情形,陆渊怎能不喜?

因此逮着自己王后,就是好好一阵狠夸,只把蓝彩儿夸的眼睛都眯起来,整个人都乐的找不到边。

而接下来的日子,陆渊除了一边与蓝彩儿继续增进感情外,一边也开始督促地方,开始继续迁移民众。

除此之外,他也开始在汉中郡北边和西边的斜谷关与阳平关布防,分别在两地屯驻了三万兵马,然后与蓝彩儿分别前往镇守。

汉中郡后方则留着五万大军,维持稳定,迁移户口。

如此又过了半月,汉中郡的户口,又迁走了三万户。

到了五月下旬的时候,隔了三个多月,北边的周国终于反应过来,完成了内部的协调动员,派出了十五万大军,由两位柱国大将军领着,进抵斜谷关下。

是的,就如同越国一样。

周人在接连损失了两位柱国大将军后,也开始紧急补充。

先是内部提拔培养了一位先天宗师,然后又从周国武林中吸纳了一位,把原本的八大柱国大将军,重新补充了回来。

而原本从巫山关逃走的宇文冲,此时也有了消息。

此人逃到了襄阳城一线,汇合了当地周人守军,正在就地驻防。

如此一来。

周人在襄阳城那边,便有着四位柱国大将军,二十万大军。同时在斜谷关这边,同样有着两位柱国大将军,十五万大军。

八大柱国大将军,此时留在国内的,已经只剩下两位了。

而这两人,显然也如同越国一般,是留守地方,稳定国内的最后支柱,绝不能轻动的。

所以此时派出的力量,已经是对方极限了。

此次为了应对越国北伐,周国已然倾尽全力,赌上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