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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饭、盛汤,都弄好之后齐妙才坐下。

犹如家里母亲曹氏一般,她每次就是给大家盛饭、盛汤,然后才会坐下用饭。

独孤靖涵瞅着桌上的饭菜,轻叹口气,说

“多少年了,可真是好多年没吃这样的饭菜了。想当初第一次吃,还是去景阳大哥家,就我们几个人。嫂夫人下厨做饭,就是这么做的。”

原主的生母

李玉珍不是大家闺秀吗怎么还能做家常菜

齐妙有些怀疑,当然并没有问出口,而是用干净的汤勺,夹了个鸡蛋放在他碟子里,说

“伯父,您尝尝这个,蛋都入味了,特别好吃。”

独孤靖涵看着红褐色的鸡蛋,俯首咬了一口。细细品尝,随后慢慢颔首,道

“不错,的确很好吃。”

话落,外面传来德喜公公的声音

“宁王到”

齐妙撇嘴,又给独孤寒夹了一个鸡蛋。

状态很平静,仿佛刚才在小厨房,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一般。

门开,宁王独孤靖墨走进来,看着桌前用饭的三个人,微微一怔。

随后笑眯眯的走过来,抱拳行礼,道

“臣弟见过皇兄。”

独孤寒跟齐妙双双起身,各自行礼说

“见过八叔。”

“臣女给宁王请安。”

“不用拘礼,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宁王忙不迭的摆手。

独孤靖涵瞅着弟弟,指了指对面的位置,道

“八弟啊,既然来了就坐下吃顿饭吧。妙儿的手艺不错,你尝尝。”

“这”独孤靖墨迟疑,毕竟皇家的规矩,是不可以跟皇上同桌吃饭。

即便要吃东西,也要分开吃,两张桌。

独孤靖涵看着他没有动的样子,轻笑着道

“没有外人,不用拘礼,坐。”

“可是皇兄”独孤靖墨还想说什么,却被独孤靖涵一记冷眼杀给瞪回去了。

随后拱手行礼,迈步走到椅子前坐下,道

“多谢皇兄。”

独孤靖涵手指轻敲桌面,看着独孤靖墨,眉骨轻挑的说;

“八弟,你一向是守规矩,朕都知道。但你要明白,虽身处皇家,可到底还是人。是人就要有亲情,一家人吃个饭,不用那么拘礼,明白吗”

“是,皇兄。臣弟受教了。”

宁王话落,殿门推开,小太监手里拿来一副新的碗筷,放在独孤靖墨的面前,行礼一下、后退离开。

独孤靖墨微微蹙眉,倒也拿着筷子,等着独孤靖涵开席。

大家都不是傻子,刚才独孤靖涵话里有话的言语,明着像是唠家常,实则就是在敲打。

显然,发生在东宫小厨房的事情,他们父子已经知道了。

这会儿宁王过来用膳,实则就是独孤靖涵在给未来儿媳妇撑腰。告诉他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独孤靖墨身体虽然不好,但是脑子好使,扭头看着齐妙,轻笑着道

“丫头,刚才在小厨房内,八叔说话有些过,你别往心里去啊。”

齐妙闻言摇头。独孤靖涵“唉”了一声,故作无奈的道

“八弟啊八弟,你看看你,都说了一家人不用拘礼,你这是作甚就算你训了妙儿,长辈嘛,她理解的。”

独孤靖墨听了点头,客套的说着

“是,皇兄说的对,丫头人好,不计较这些。”

“好了好了,吃饭吧。”独孤靖涵说完,夹菜放在齐妙的碟子里,道,“多吃点,你最辛苦,忙活了一上午。”

“多谢伯父。”小妮子恬静的回应。

这对父子一个比一个腹黑。

先是说不用拘礼,实则就是在敲打,等人家主动提及,又赶紧表示不必在意

说来说去,里外打的都是独孤靖墨的脸。

一顿饭,有人吃的满足,有人吃的舒服,有人吃的忐忑,也有人吃的正常。

齐妙也不是不懂事儿的人,既然宁王主动向她低头,独孤靖涵又给她撑腰,做些场面上的事儿,她也会。

等太监把饭桌都撤下以后,齐妙起身来到独孤靖墨的面前,侧身行礼,道

“宁王,当日臣女曾说要给您诊脉。今日有此机会,不知道可不可以”

“可以可以。”

话没说完,独孤靖墨就忙不迭的点头,把袖子撸起,放在桌上。

独孤靖涵见他这般,关心的问道

“怎么了可是最近哪里又不舒服了”

独孤靖墨没有隐瞒的点点头,深吸口气,道

“最近天冷,白天倒还好,就是晚上咳嗽的厉害,睡不踏实。”

独孤寒还有二十天就要大婚,他不可能大婚之前走,所以就只能在这边暂时忍着。

齐妙伸手摸脉,并没有隔什么帕子,就在要搭脉的时候,独孤靖墨抽回手,一脸惊慌的看着她,道

“你你就这么直接搭脉”

“有问题吗”齐妙平静的问着。

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啊,男女授受不亲,她这

独孤寒站在齐妙身边,自然的搂着她的纤腰,说

“八叔,妙儿看病的时候没有男女,只有病人。”

“可是这”

齐妙见他婆婆妈妈,不悦的促进眉头,清冷说道

“看不看不看算了。”

郎中都会有脾气,尤其是有些医术的郎中。更何况齐妙不仅医术好,以前给小孩儿看病,那些家长可对她毕恭毕敬。

独孤靖墨左右为难,最后还是伸手放在桌上,红着脸,说

“让丫头费心了。”

齐妙没说话,重新坐在椅子上,伸手搭脉。

良久,从怀里掏出针盒,取出一根拿在手,认真的瞅着独孤靖墨,说

“会很疼,我得放血,忍忍。”

说着,直接在指尖扎下,然后放血。

十指连心,有多疼可想而知。

独孤靖墨本能的要抽回手,但齐妙的手劲儿不小,再加上他只要挣扎她就扎,弄得他根本不敢动乱。

好一会儿,指尖血放完,齐妙收针开始写方子。

独孤靖墨看着微微有些红肿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吹着。

独孤寒递给他一杯温水,“咕咚咕咚”喝下去之后,有苦难言。

是他主动让人家给治病的,可就是这治病的手法让人难以接受。

齐妙写好方子,吹干之后淡淡的说

“宁王得的应该是先天性喘鸣。因为是从胎里就带出来的,月子里也没有照顾好,所以这病便落了病根儿。”

“每到换季、天冷,宁王都会觉得难捱、咳嗽、喘不过气,对吧。”

独孤靖墨闻言点点头,没有否认的说

“是。就因为这样,所以本王一直都住在南方,那边适合养身体。”

“的确是这样。”齐妙赞同的说着,将药方推过去,继续又道,“回去之后三碗水煎熬,熬制一碗药服用。一天两次,常年服用吧。”

“常年”独孤靖墨诧异的看着她,不敢相信的重复。

所有人都知道“是药三分毒”这句话。

常年喝药,那岂不是

独孤靖涵看着齐妙,咂舌一下,问道

“妙儿啊,你八叔的身子真的要常年用药吗”

“也不算是。”齐妙耸肩回答。看着吹手指的独孤靖墨继续又说,“若宁王能忍受七七四十九日指尖放血,那便每年春秋两季喝药即可。”

“当然,宁王也可以选择不扎针、不喝药,但您不惑之后会发现,身体每况愈下,而且不久于人世。”

齐妙说的很严重,独孤靖涵三人全都一脸诧异。谁都没想到独孤靖墨的身体会这般,而且还

独孤靖墨一脸懵然,嘴唇哆嗦的仿佛不相信齐妙所言。

“我没必要骗您,更没必要吓唬您。现在您年轻,身体机能各项都充沛。可过了不惑就会走下坡路,到时候所有的病灶异军突起,那个时候大罗神仙也就不了您。”

齐妙说完起身,来到独孤寒身边站着,又道

“如果您能忍受指尖放血,那咱们就扎四十九天,然后”

“本王还是常年吃药吧。”独孤靖墨忙出声说话。

扎手指跟喝汤药来比,那他选择后者。

刚才那几针,简直就是要了命。心揪的难受,滋味不好过。

齐妙对于他的选择耸耸肩,并没有继续强烈的要求。

独孤靖涵看着弟弟,又看了看两个孩子,摆摆手,道

“文彧啊,你跟妙儿先出去吧。父皇有些事儿要跟你八叔聊聊。”

“是,父皇。”独孤寒行礼,扯着齐妙的手离开了偏殿。

二人出门之后,齐妙拽了拽他的衣袖,说

“皇伯父真打算劝宁王扎针”

“应该吧。”独孤寒淡淡的回答,领着她朝宫外走,并没有回东宫。

独孤靖涵的兄弟姊妹很多,可真正留到最后的寥寥无几。

皇室就是这样,越早羽翼丰满,不用别人来打压,亲爹就已经开始打压。

齐妙懂这个道理,看着独孤寒想了一下,说

“那你觉得宁王会听吗”

“不会。”独孤寒不假思索的回答,把人扶上马车,二人坐稳继续道,“八叔怕疼,更何况让他在京中再呆四十九天,他绝对不肯。”

“为什么舍不得家里吗”

面对齐妙的疑问,独孤寒俯首噙住她的唇,仔细研磨好一会儿,才暗哑着道

“不是舍不得家里,他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