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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需要接过美景手中的“接力棒”时,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头绪,匮乏到一点带来自信的灵感都捕捉不到。

“我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他低头看着荒芜的桌面,抓着头乏力的问自己。梁语天懊恼的时候,辰辰已经转身离开,他甚至连听听自己父亲的心思或解释的想法都没有。

梁语天弯腰拾起儿子散落的照片碎片,拼凑之后夹进书中,锁进柜子。在无法抉择,驻留收藏,还是丢弃忘记的时候,人往往最容易选择逃避。他起身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镜子里的自己是一张努力克制的脸,是一张自己不太敢正视的脸,是一张心与面容不相符的脸。

“喂,小澈吗?”梁语天回到书房里给行澈打电话,他听见行澈的声音,也许情绪会舒缓一些。

“小天啊,怎么了?哎呦,对了!我跟你说件事!你猜凝宣今天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行澈夸张的笑着问他,好像没听出来梁语天语气中透露出来的失落。

“问什么?”

“她问我,呵呵,她问我张哥是不是gay!”行澈压低了声音,却还是憋不住发笑,好像没有比这更可乐的事情了。

“他那个样子,被误会也正常!”梁语天不以为然的说,接着想起了什么,突然问:“她问你这些干嘛?”

“就是啊,要不我怎么会觉得这个事情这么好笑,你想破头也想不到,张哥对凝宣做了什么!”行澈还在笑,声音爽朗有力:“我真是想想那个画面……就不行了……逗死我了!”

梁语天的心突然“咯噔”的向下坠了一下,甚至忘记打电话给她的目地。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躲到那里,天涯海角也会有关于凝宣的一切钻进他的耳朵,就算他刻意不去理会,不久之后凝宣就会凭空出现在自己眼前。一次,两次,次次如此。“张哥又怎么了,他向凝宣求婚了?”他只是随口说说,也不知道自己的大脑怎么能想出这么极致的念头。

“啊……!”行澈的高分贝叫声差点让他失聪,“你怎么知道的?!”她不可思议的惊呼。“我还以为凝宣闹着玩,难道是真的?她跟你讲了?”

“我猜的。”他平静的回答。

“你怎么能猜那么准?”

“我二十岁就跟了张哥,跟在他身边十几年,他什么事我不知道。”梁语天的心脏,不知是不是因为行澈的大声的惊扰,突突直跳。

“我现在越来越相信‘不是冤家不聚头’这话了。你,我,凝宣,张哥。都是冤家!不过,小天,凝宣要真的和……不会吧!”行澈顺着牙缝,倒吸一口冷气。

“小天,你不会让她落入那种人的手里吧。”行澈含沙射影的问他。

梁语天笑了,“她又不是绵羊。”

“你不能总这么下去啊,凝宣的合约也快到期了,你是不是该考虑让她回来了。这么做对她,对公司都有利,何乐而不为呢?”

“她不是签了十年吗?”梁语天记得林翰和他说过。

“你觉得凝宣是傻子吗?”

“她不会的。”梁语天魂不守舍的低声说。

“什么不会?怎么不会回来,知恩图报这一点,凝宣做得比谁都好!凝宣的心思你不会不明白,何必要我这个外人整天跟你们掺和呢。你主动一点儿,要不凝宣真的头一热跟张哲腾有点什么……你后悔去吧。夏凝宣那倔脾气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我看你俩都是属驴的,撵着不走,打着倒退。小天,你不年轻了,有些事得看的淡一些,日子终究是没过的那部分比流走的更重要。”

梁语天一直没出声音,手渐渐握成拳头,指甲嵌进肉里!

行澈焦急的问:“小天有没有听我讲?”

“姐,她不会嫁给张哥的,你放心!”

这回轮到行澈无语了,她摸不准梁语天到底什么意思。“你打电话过来一定有事,怎么了?”

“澈姐,我都不知道辰辰是怎么长大懂事的!我给了他们生命,却不能赋予人生,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天天教育这个,教他们那个,居然搞不定自己的小孩。我到底在做什么?”

“辰辰……你惹你儿子不高兴了?”行澈吃透了梁语天,跟这种艺术家讲话,需要把他的意思降低一个层次理解,他们总是喜欢夸张渲染煽情。所以,梁语天口口声声的“人生”,到行澈这儿就自动变为,他儿子闹他,或者他把儿子惹毛了。

“啊?”

“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就是个孩子吗?我看辰辰比你懂事多了。再这么下去,真的要变成他来照顾你了。小天,你这样一个人真让人放心不下。要不,回来吧……”

梁语天叹了口气,惆怅的说:“他现在特别偏激,刚才把我备份的网上的那张照片撕了!”

行澈聊天向来着重听重点,“你还真的准备要告啊!”

“看看再说,这次我真的,要不是……唉,算了……要不是凝宣,我真的要和他们打官司!”

“我也是这个意思,这种事闹出去也不大好,息事宁人吧,忍一忍就过去算了,就是便宜了那些记者编辑。”行澈当然知道,他们的那张合照,是三个人的共同体。这件事真的闹起来,活着的人不消停不说,去世的美景也无法安宁。

“我跟你说,我恨不得杀了他们!”梁语天很少这么咬牙切齿的说话,这件事逾越他了容忍的底线,刀子捅到他心里了。

“小天,有这时间还不如多耐心陪陪孩子。你要和他们做朋友才好沟通。除了儿子惹你,还是你惹儿子,这种爷俩拎不清对错的事,还有没有别的事?”

行澈明白简单的几句安慰也于事无补,只能顾全大局,选择沉默。她也一直在查这张照片到底是哪头放出去的,直到现在也一点儿头绪都没有。这种移花接木的东西,说恶搞也好,说诋毁也成,反而没有真实的**更容易分辨出源头是哪家,用意何在。

“哦对,你帮我把国内的新书签售都取消吧,我不想回去了,陪陪孩子。”

“梁,梁语天,你别害我!”行澈夸张的尖叫。“你没接到通知呢,你的书又加印了,而且签售会加场。你歌不唱,戏不拍,你总得写写自己的名字吧!你必须回国,把孩子带回来,我给你带,我,我给你养都可以,我想死他们了!我跟你儿子沟通沟通,干嘛惹你生气!求求你放我条生路吧,出版公司会追杀我的。你知道你的签售会跟当地公安打交道是多费劲的事,我好不容易才批下来。”梁语天曾经的某场签售会,歌迷把整个十字路口,天桥都挤得水泄不通,歌迷排队时间过长热得晕倒,救护车进不来差点儿出人命,公安一听是他的见面会头都大。

“加印?为什么?”

“大家都想从你的书里幻想出来点儿,你和凝宣之类的,亲密关系啊。”

“他们难道不知道我写的是小说吗?我好着呢,不会那么快出回忆录!”

“小说不就是男欢女爱嘛,只要是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那就一定会和你有分不开的关系。他们才不管你想表达的是什么,只要能满足他们的幻想就够了。你那段激情戏的描写,等着记者们问你是不是来自生活吧!”行澈诡异的笑着。

“那你这么了解,怎么不早点儿提醒我!我删掉!”

“你在这个行当混了十多年,什么不了解,再说,我要提醒你我让‘凡微’喝西北风啊!我当然是希望卖得越多越好!不过你那段写的,真的很尽爆,你有生活吧?”行澈诡异的问他。

“那我表演跟你看好了!”

“我很快就会给你订机票,你一定准时回来,孩子也都回来!要不我派个人飞过去接你们吧,两个孩子加上东西,你一个人负担太多了,照顾不过来。”

“你真的要绑架我?算了,你和林翰到时候接我就好,孩子我不习惯交给生人照顾。”

“熟的你又不待见!”行澈小声嘀咕。

张哲腾被凝宣砸伤之后,在凝宣的视野里消失了。公司还破天荒的给凝宣删掉了几个商业演出,宣称要保护她的歌手形象,顺便让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凝宣乐得清闲,给就接着,哪那么多事儿啊,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张哥去哪儿了?”

他的私人助理说:“出国办事去了。”

再问去了哪儿,私助闪过一丝警觉,摇头说不知道。

凝宣想正好最近有时间,就约来设计师夏川商量下一个季度的服装造型。

凝宣打电话给他时,他什么都没问就一个劲的答应。

凝宣可笑的问:“小川,你怎么什么事情都没听就答应了呢?”

“凝宣姐!我们都姓夏啊,是本家!”他理直气壮的说。

凝宣笑着感叹:“呵,还真的是,我都没注意呢。”

“凝宣姐,我最近发现你在国外也可红了!”他没头没脑的说一句。

“是吗。”凝宣不以为然的回答。

“然后,我每次出国去参加时尚party的时候,都说你是我姐姐。他们不信,我就说,‘你看啊,我们都姓夏,而且我姐那么漂亮,我这么帅,当然是一家啊!’呵呵……”他说着说着,投入的笑起来。

凝宣听着这个没有城府的大男孩的笑声,好像她面前玻璃杯里的冰镇柠檬汽水,凝结出来的水珠。干净,透明,清爽。

“最近我去英国,你的故事又流传出来了新版本。他们说,你以前在购物街旁的一间小酒吧驻唱,前些日子还被登载网上,你的歌迷特地飞到英国去看。姐你在英国上过学啊?”

“你在哪儿看到的?”凝宣悠然搅动冰块的手,停滞了下来。

“你的官网啊!米奇们好贴心的,你的学校照片,你的大学的作品发表会资料,他们都找得到。有些你自己也没有吧!你那么忙也没什么时间上网,等我下载出来给你留作纪念!”

夏川讲了一大串话,凝宣却感觉他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的思维完全停顿在,“酒吧”这个节点上。

“哦……小川!我这边突然有点事儿,你先把电话挂了吧,我等一下给你电话!”

“姐,那你先忙吧,别忘了给我电话,我等你。”夏川补充道。

“好!”凝宣匆忙挂断电话,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给助理打电话。要她马上通知官网删掉关于她在英国的一切。嘉嘉的电话居然莫名其妙打不通。凝宣气急败坏的使劲握着手机坐定下来。

凝宣这么快打来,让夏川有些受宠若惊,“凝宣姐你忙完了?”

“小川,你是说你这次出国才知道我在酒吧驻唱的?”她努力抑制住内心的忐忑,尽量使出平缓的语气慢慢的问。

“恩,就前几天。”

凝宣吸了口气,“小川,你认识一些电脑高手吗?可以黑网站的那种?”

“姐,不是吧,你就为这么点儿小事,把自己的网站黑了?”他夸张的大声嚷嚷。

“嘘……小点声!我一时也说不清楚,总之我不能对腾飞的人讲,不能让他们知道。你帮帮我!”凝宣把声音压低。

“你文凭是假的?”他把声音降得很低,神秘兮兮的问,弄得跟两个特务准备接头似的。

“哪跟哪儿啊,怎么可能!我是说,我没有驻唱,那酒吧是我的一个朋友……开的!那天我们就是在一起玩儿嘛,是我不想连累朋友!哎呀,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楚,你认不认识什么人,把我的网站黑几天,然后再删掉那些信息!删什么,我到时候会告诉你。”

还好夏川没再问,拍着**保证:“包在我身上!”

凝宣深吸一口气,“谢谢你……”老天保佑,希望一切都来得及。凝宣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并没有人知道喝得烂醉的她,然后被梁语天带回酒店。凝宣以为这件被自己平复了的小小波澜的事情,已经开始悄悄积聚成惊涛骇浪,把凝宣的人生拍打得支离破碎,把她席卷到另一个方向。

半个月以后凝宣终于见着了久违的张总,那天早晨凝宣刚到公司开会,看在张哥一身崭新的行头,人模狗样的坐在他的沙发椅上给员工们讲市场战略。看见凝宣来了,居然破天荒的对她羞涩的笑了笑,轻声叫她:“凝宣!”

凝宣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一下,她自己找了个角落等着助理买咖啡回来。凝宣进腾飞之后一直有这个习惯,开会的时候愿意坐在墙旁边的沙发里,不坐在他们之间。凝宣想,自己的内心可能从一开始,就不认同这个公司。其实她也只参加唱片演唱会之类的,和自己相关的企划会。一般的时间里她都是和张哲腾单打独斗的,只要听见那条长长的走廊通道中又充斥了张哲腾的咆哮,大家就会知道,差不多是凝宣来了。

紧张的工作,紊乱的作息时间,凝宣在夜里常常失眠。每晚躺在床上,耳朵里都会有个“嗡嗡”的声音,非常紧张的催促着她做一些什么。听也听不清,扰得心里焦躁不堪。

眼睁睁的看着时间滴答溜走,想着,过不了多久又要起来工作,休息的时间所剩无几。越着急想睡,越是睡不着。后来就学会了喝酒,喝酒不用学的,就是把自己灌醉了。

她起身,揉着沉重的脑袋,去给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一杯杯烈酒下肚,就有了昏昏睡的感觉。不苦,不甜,不涩,只有烈焰般穿梭喉咙肠胃的刺激,然后在身体里滚烫灼烧。借着酒精的力量,把所有思绪都燃烧蒸发掉,沉沉睡去。

一串陌生的号码,把凝宣吵醒了。凝宣皱着眉头,接起电话:“喂……”

“是夏凝宣小姐吗?”一个陌生的男声。

她微眯着眼睛倚在床头,嗓音沙哑的说:“我是!”

“你同父异母的姐姐蒋美景,四年前去世。梁语天回国安葬亡妻,录节目无非是遮人耳目。”

凝宣坐直了身体,问:“你是谁?!”冰冷的质问背后,藏着一颗战兢的心。她看见自己颤抖的胳膊,明晃晃的昭示着恐慌。

“你为什么要这个时间打电话给我?!”四周混沌一片,昏黄的小灯和精油烛台的残余,在眼前摇曳。她觉得这只是个梦境,是不真实的。那个魔鬼的声音,都是幻觉。

“我是谁不重要。”对方平静而冷漠的回答。沉静的声音唤醒了凝宣的意识,她分辨出这个声音她不认识,而且看样子他乐于与她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