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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朵朵与顾小舟还在积极探索方法,另一边,楚颂与徐芷菡也在努力研究。

皮艇上,徐芷菡使出了洪荒之力摆动着手臂,憋的满脸通红,然而,手上的木桨仿佛拥有自己的直觉,就是不听使唤。

另一端,楚颂一眼就看出她握桨姿势的问题,出声提醒:

“你这样不行,手再往下五寸。”

闻言,徐芷菡调整了下手的位置,等桨再次入水时,果然比前一次省力不少,她抽空抹了把汗,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刚才我还在心里计算了下力臂,等划进了水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楚颂点了点头,淡淡道:

“杠杆原理确实有用,只是你没考虑到水的阻力。”

徐芷菡无奈地笑笑:

“我明明已经很用力划了,可是好像并不是很奏效,我看你没怎么费力,皮艇就能向前走。”

下一秒,楚颂忽然向她伸出手。

徐芷菡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要拉她的手?

看着眼前这只骨节分明,修长匀称的大掌,她罕见的有些无措,不知该作何反应。

按理说,她应该毫不犹豫地搭上去,毕竟摄像头就在不远处,她和楚颂作为搭档有些肢体接触也合理。

可不知怎么,脑海却映出苏落那双笑意盈盈的浅眸,令她心里莫名一虚。

一阵大风刮过,吹的楚颂眯了眯眼,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她动作,楚颂又向她伸了伸手,催促道:

“桨。”

徐芷菡一怔,随即心里跟着一松,原来他伸手是要桨啊,可吓死本仙姑了。

楚颂接过后,将两支木桨合并在一起,随即一旋,顷刻间,两支独立的桨变成了一长支。

然后,他抬手示范着动作,一脸严肃,嘴里还配着解说:

“你力气小,划动时手不稳,会产生分力影响前进的方向。所以动作幅度要尽量大而缓,桨与皮艇的支点定位在这里…”

徐芷菡认真地听着,还时不时虚心求教,于是,两人渐渐沉醉于教学中,慢慢营造出了一种师徒氛围。

沙滩上,导演组后台,两个剪辑师正抽着烟发愁。

【楚颂这是来谈恋爱的,还是来上课的?这简直成大型教学现场了,不是说他带着剧本进去接近徐芷菡吗?】

【是啊,靠的那么远,摄影组连借位都借不了,这让人怎么剪啊。】

【太头秃啦!我这边苏落和傅乾柏完全没进展,总不能一整期下来全剪云朵朵吧?】

【再挺挺吧,等男四女四加入了,没准就会产生鲶鱼效应了。】

楚颂见两人相距太远无法凝聚核心力,就向徐芷菡靠了过来,两人并排坐在一起划的很起劲。

因此,当第三组的苏落和傅乾柏追上来时,眼前就呈现出二人“举止亲密”,且配合十分默契的唯美画面。

海风拂动起徐芷菡的头发,发尾时不时刮到楚颂的肩膀,她正偏着头,一眨不眨盯着楚颂手臂上的动作,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专注。

阳光洒在蔚蓝的海面荡漾出水钻,静谧而美好。

然而,傅乾柏却觉得水波晃的人刺眼,他不适地眯起眼睛,心口有种难以言喻的异物感。

相同的画面映入苏落眼里,却解读出了不同的信息。

从苏落的角度看去,两人脑袋几乎碰在了一起,楚颂两臂伸展开,握着合并在一起的长桨,毫不费力地划着,而徐芷菡则坐在他身前不远处,微微偏头看他。

他整个人从后面围拢成了一个怀抱将徐芷菡护在怀里,两人气氛和谐,正说笑着什么。

于是,上了船后本就交流不多的苏落与傅乾柏,忽然静默无声,盯着前方第二组的背影,两人眼里的小火苗都蹭蹭往上窜。

几乎是同时,这俩人开始划动手里的船桨,节奏竟然出乎意料的一致,皮艇开始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前进着,不一会儿就赶超了第二组。

当两艘皮艇擦身而过时,楚颂郁闷的发现,自己心心念念一早上的小女人正和别人配合默契,“此时无声胜有声”,连一点余光都没匀给自己。

楚颂胸口如同堵了一块棉花,闷闷的,忆起昨晚的耳鬓厮磨,仿佛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幻觉。

思及此处,他眸光一暗,将木桨拆开丢给徐芷菡一支,沉声道:

“来吧,实践出真知。”

被楚颂点拨后,徐芷菡很快领会到了动作要领,不算娴熟地尝试了几次便渐渐有模有样。

两人经过了一阵磨合,动作与节奏愈发一致,一下子就将苏落二人组甩在了身后。

可不一会儿,苏落他们又借着一波大浪迅速超了上来。

渐渐,双方胜负心起。

楚颂放缓了动作,手臂的幅度开的很大,力量从小臂一寸寸传递到桨上,借着水的反作用力追了上来。

苏落一组死死咬住,丝毫不给他们超越的机会,皮艇里渐渐灌进了水也毫不在乎。

本还算平静的海面,被几人搅合的波涛汹涌,借着浪势,两艘皮艇你追我赶的飞驰,看的吊车尾的云朵朵与顾小舟兴奋地直打call。

海上开始起风,海浪一波大于一波,两艘皮艇渐渐被动地随波逐流。

不一会儿,楚颂徐芷菡二人组领先一步,顺利渡过波澜海域,进入了U型赛道的右半边,而苏落傅乾柏正进入U型的转弯处。

正在此时,一个巨浪骤然迎面拍了过来,速度之快令人完全没时间反应,本有些进水的皮艇被猛地拍翻,苏落与傅乾柏双双跌入海里。

四周传来惊呼声,深秋的海水冰凉刺骨,傅乾柏心里一惊,反应过来后,他马上去拉救生衣上的绳子,桔红色的救生衣瞬间膨胀,将他一点点拖上了水面。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傅乾柏拉上皮艇,他呛了几口水,缓过来却发现海面上没有苏落,心里咯噔一下。

节目组救生人员早已闻讯赶来,见苏落迟迟不冒头,已经潜水下去查探。

蔚蓝色的海水里,女人一头海藻黑发飘荡在碧波中,光线透过水面折射到她脸上,形成隐隐绰绰的光斑。

坠水后,她也本能地去拉救生衣上的绳子,却不料绳子纠缠上了裤子的拉链。

海里视线本就模糊不清,她摩挲着去解,却怎么也解不开,随着时间的推移,胸腔里的氧气被一点点抽空,窒息感渐渐袭来。

心脏的血液如同逆流,不向四肢输送,巨大的恐惧涌上心头。

她动作越来越迟缓,意识开始模糊,恍惚间,深蓝海水中仿佛出现一个漩涡,一道人影向她游了过来。

她想抬起手臂,却已无力控制肢体,冰冷的海水如同一头猛兽将她吞噬,黑暗降临。

等苏落再次有了点意识,只觉胸口被一阵阵规律的按压,周围人声嘈杂,如同隔着一层屏障,隐约而不清晰。

唇上一软,一股股氧气顺着呼吸道涌进了身体,她猛地咳出了海水,睫羽缓缓打开。

刺目的天光中,楚颂一双黑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慌乱,见她转醒,他一直揪着的心脏终于松了下来。

他小心地扶起她,让她的头撑在自己肩膀上,哑声道:

“现在感觉怎么样?头晕不晕?”

苏落晃了晃脑袋,大脑渐渐清醒,胸口那似曾相识的强烈心悸,令她脸色隐隐泛白。

楚颂只以为她沉默是因为虚弱,向旁人要了条毛毯裹在她身上,一下下帮她顺着背。

海岸边,云朵朵一行人正焦灼等待着,不等皮艇彻底靠岸,就纷纷趟水下去接人。

“呜呜呜…不是有救生衣吗?你怎么弄成这幅样子了?”

见苏落苍白着一张脸,牙齿直打颤,云朵朵一双葡萄大眼里满是心疼。

“外面太冷,先送她进去。”

楚颂打横抱着苏落往里走,徐芷菡将冲锋衣盖在她身上,在前面领路。

女生营帐已经重新搭建好,楚颂将她放在床上,就退了出去。

之前沉在水里没感觉多冷,出来后,水汽蒸发瞬间带走了体温。

见她冻的躬成了一团,徐芷菡蹙眉,将空调调高到三十度,云朵朵开始为她脱衣服。

苏落打着摆子任她们拾掇好,然后一骨碌蜷缩进了被子里,不动了。

她背对着她们,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贝齿紧紧咬着下唇,等待着这波心悸过去。

因此,云朵朵与徐芷菡只以为她想睡会儿,就纷纷退了出去,并没有发现她额头上汗如雨下,以及异常透明的面色。

帐篷里,空气温度很高,她却如坠冰窟。

一颗心脏时而紧缩成一个点,时而膨胀地快要炸裂开,难以言喻的疼痛感一寸寸撕扯着神经,绵密而强烈。

意识渐渐溃散,身体仿佛不受大脑支配。

苏落只觉灵魂在躯体内摇摆不定,自己如同柚子皮中的软肉,正被人从瓤子中一点点剥离出来,筋络破碎,赤裸裸暴露在虚空中。

黑暗再次降临,带着可怕的召唤性。

她闭着眼,却在艰难地抵抗着噬心之痛,因为她知道,只要放松一瞬,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前所未有的,她如此深刻地体会到了生命正在一丝丝流逝,如同一个气囊,正被一点点抽空。

而她却无能为力。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十多分钟,又仿佛一个世纪,刀绞般的骇浪渐渐褪去,她早已浑身湿透。

当楚颂端着红糖姜水进来时,就发现苏落躺在床上昏睡,她一头长发花儿一般倾洒在枕头上,额头上细细密密布满了汗水。

见她终于开始发汗,楚颂脑子里紧绷着的那根弦一下子松了下来。

然而不一会儿。正沉睡的苏落忽然拧起眉头,小脑袋小幅度左右晃动着,面色凄楚。

见她似乎被梦魇住了,楚颂踱到床边,躬下身想要叫醒她,下一秒,苏落却猛地睁开眼,眼里满是受尽折磨后的惊惧。

对上男人担忧的黑瞳,她只觉一颗心又有发痛的趋势,于是费力地转过身去,只留给对方一道脆弱纤细的背影。

见状,楚颂心软的一塌糊涂,半点脾气也没有了,他缓缓靠过去,想伸手掰过她的肩头。

苏落挣了一下,声音轻轻哑哑:

“别碰我。”

听见她哽咽,楚颂一颗心脏酸酸涩涩,如同被一根蔷薇荆棘绑了起来,被无数的小刺戳着。

然而,他并没有松手,而是微微用力,小心翼翼却略带强势地将她掰了过来面向自己,粗粝的指腹轻蹭上她面颊上的水渍。

对上她泛红的眼眶,楚颂喉结一滚,声音干涩:

“怎么弄成这样了?”

苏落静静凝着他,眼底的泪意越聚越多,心里决绝的狠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理智回笼后,她才意识到她的攻略时间不多了,这是规则给她的警示,月牙在傅乾柏身上,她必须和楚颂划清界限。

这次侥幸缓过来,下次呢?

实在太疼了,疼的她想死,可她真的好想活。

她垂下长睫,眼底的泪意汇聚成泪珠,滚落下来,好半天,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句话卡在喉咙里,正一点点向外滑出:

“楚颂,我们……”

不等她讲完,男人轻柔的吻已经落在了她的额头,安抚着,一下又一下,他声音放的极低,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示弱与愧疚:

“还生我的气吗?”

“你听我……”

未尽的话又被阻住,他凑过来,唇贴着她的面颊一点点吮去她的泪水,温柔而怜惜: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激你和你置气,不气了,好不好?”

他抱着她轻哄,温柔的不像话,清冽的冷香无声无息地包裹着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如同一堆柴火棍,被他轻轻一碰,就彻底散了架。

空气一片安静,帐篷里充斥着红糖姜水的气息。

良久,她埋在他肩头,闷闷道:

“我饿了。”

楚颂勾了勾唇,弯下腰与她平视,眼底流转着笑意:

“想吃什么?我去煮。”

“虾仁粥。”

既耗时,又复杂。

“嗯,那你躺着,我做好了端进来。”

见她乖乖点头,楚颂扶着她躺下,又为她掖了掖被子,才转身退了出去。

男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一阵冷空气钻了进来,门帘又迅速被拉好。

她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强撑着坐了起来,抽了张纸把鼻涕眼泪擦干净,就这么光着脚下了床。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空气潮湿而清新。

连续两次出了这样的意外事故,引起了节目组的高度重视,其他人都在另一个帐篷中开会。

苏落独自一人走到了沙滩边的大树下,没穿鞋,也没撑伞。

枝桠上的叶子大片大片地变黄凋落,泥巴地上,铺了薄薄一层,脚踩在上面,能听到叶片碎裂的清脆声响。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摩挲着树皮,视线顺着树干斑驳的纹理望向天空,又缓缓收了回来。

半晌,她轻轻喃喃:

“棕熊先生,兔子舍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