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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宴看向她,黑眸深沉,神色中却瞧不出半点端倪。

赵西澄莫名的紧张,低垂着头不敢看他的。

“你的。”周景宴从口袋里掏出她的手机递过去。

赵西澄一愣,应该是自己刚刚太过于着急,把手机落在他车上了。

“给我抱一下。”周景宴把手伸向然然。

赵西澄还没开口,然然已经起身扑了过去,这让她震惊不已,以往儿子可是除了她和沈行之外从不让别的人抱他的,就连姜落她们想抱他也是需要磨合好久,可这会儿子却没有半点犹豫。

周景宴望了眼她震惊的样子,嘴角微微弯了弯,抱着然然仔细端详,在瞥到他额头那片淤青时,眉一皱,“他额头上怎么回事?”

“不小心碰的。”

“不是。”赵西澄刚说完就被儿子纠正。

她脸一热,想向儿子使眼色,周景宴却看过来,让她根本做不了小动作。

“那是怎么弄的?”周景宴问然然。

“隔壁病房的坏小孩打的。”然然扁着嘴,指着自己淤青的地方,“他拿棍子敲的,很痛。”

“他为什么打你?”

“是我先打他,他说我是没有爸爸的小野种,现在就连妈妈也不来看我了,肯定是不想要我了。我拿石头砸他,他就拿棍子打我。”

小朋友告状似的边说边把玩着周景宴衬衫上的纽扣,大眼泪汪汪的,“小爷爷,你怎么是我爷爷呀,你要是我爸爸就好了,就没人说我是小野种了”

赵西澄简直惊呆,她一直知道然然有小心眼,但没有预想到他会对着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这样说话。

赵西澄心口一跳,想说什么,可儿子委屈的样子让她喉咙发堵,说不出话来。

周景宴抱着怀里软软的小东西在赵西澄身边坐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轻柔的给他擦着眼泪,缓缓开口,“以后和我住在一起,就不会有人敢说了。”

赵西澄心头惊了一下,瞪着他,“你要做什么?”

难道要把她的儿子接回去?

“我不许。”不待他回应她便开口表明态度。

周景宴不看她,语气淡淡的“我已经在他幼儿园附近买了套房子,还请了佣人,你只管带着孩子住进去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一切自有我承担。”

赵西澄听他的语气像是一个丈夫在叮嘱妻子一样,一时有些怔忪。

“等出院就搬过去,不要跟我说不。”他的语气算得上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霸气。

赵西澄咬唇,十指纠结的绞在一起。

还未来得及拒绝,脚步声响起,有护士进来给然然测体温,看到周景宴,竟傻了眼,连温度计都拿反了。

还是赵西澄开口纠正才反应过来,连忙脸红耳赤的换过来,然后急匆匆跑开。

一会再返回来时,脸还是红的。

赵西澄看了儿子的体温,还是处于发热状态,忙让周景宴东把儿子放回床上让她躺着,又给他盖上被子,这样有助于发汗散热。

“妈妈,我饿。”

然然一天没吃东西了,这会感觉舒服一点就觉得肚子空空的饿得慌。

赵西澄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姜落说好送晚饭来的,可这么晚还没到,她有些担心,拨了通电话回去,却无人接听。

“我去外面先给她买点吃的。”周景宴说着起身。

“我去吧,你对这儿又不熟。”

周景宴没再坚持,看她走出去。

回头见然然伸手刚要往脸上抓,他立即捉住她的手,“别抓,不然变成小花猫就不好看了。”

因为发烧的缘故,他身上的水痘又去而复返了。

然然皱着眉可怜兮兮,“好痒。”

看他一直挣扎想去抓,周景宴念头一闪“你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讲故事就不会痒了。”

然然一楞,眨巴着大眼一闪一闪,“可以前都是叔叔讲故事给我听,我不会讲故事呀。”

“哪个叔叔?”

“行之叔叔,他是最好最好的叔叔,只喜欢妈妈的叔叔。”

周景宴眸色一沉,“妈妈也喜欢他?”

然然摇头,又说:“我让妈妈带行之叔叔一起来看我,可是妈妈不愿意。”

周景宴望着他纠结的小脸,轻声问:“你很喜欢行之叔叔?”

然然点头。

“那我呢?”

然然微歪着头状似很认真的想了会,摇头。

“不喜欢?”

“我不知道,要喜欢我妈妈的,我才喜欢。”

周景宴怔了怔,继而微笑这孩子和她从前如出一辙的鬼精灵,小小年纪说话就这么刁钻。

“我喜欢你妈妈。”他说,语气难得的温柔。

门外,去而复返的赵西澄动弹不得。

我喜欢你妈妈。

很奇怪,她听到这句话,没有生气,没有心动,就只有平静。

就只是很平静。

她坚决拒绝周景宴将然然接到他们那,仍旧是拜托了姜落。

她可以让自己身陷囹圄,但她不想让然然也受控制。

过了几天,周景宴问她是否要重新参与画廊工作。

如果愿意,他可以帮忙协调,把她放到重量级团队中,去做她热爱的那份工作。

只是这样的热爱说来总归不再纯粹,蒙尘的东西一般都是可有可无的。

赵西澄没答应,继续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

姜落清闲时会约着见面聊天带着然然,只是现在她的休息时间也不宽裕,有人等着瓜分。

赵西澄识相的不去多找她,她养了一条狗,开始习惯它的陪伴。

转眼又入冬,一场风雨过后,枯叶满地,萧瑟的气息扑面而来。

绕着小区里遛完狗,一轮下来起了薄汗。

准备打道回府的同时电话响起,这个点一般只有周景宴会打来,询问她似乎否用过早餐,眼下在做什么这种无聊费时的话。

不过一段时间下来,居然也有点习惯了。

赵西澄没给他备注,仍旧是一串字符,没细看直接接了起来。

“散步呢。”她自发交代了句。

那头意外的静了下来。

半山腰上上下下运动的人不少,各个年龄段皆有。

卷着草木味的清风缓缓在旁掠过,赵西澄突然激灵了下。

她拿下手机看了眼,是一串并不熟悉的字符,不属于印象中的任何一个人,却冥冥中有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