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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朝歌多年来在京城贵女圈里积累的好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早膳时,满月“无心”的将从前在杨朝歌手底下受虐的事情一说,更是惹得众人惊诧。

现在谁都知道杨朝歌是个杀人犯,是个犯下命案还企图诬陷嫁祸亲妹妹的心机婊,更是当着面就敢公然勾引沉亲王,简直不知廉耻。

以往那些什么“淡然不争”“娴静温婉”的形象原来全都是装出来的。

骨子里,杨朝歌就是条媚上欺下满口谎言披着美人皮的毒蛇!

以前看在谢太傅的面子上,大家还会稍微对她有所恭维,可现在杨朝歌直接被太傅府赶了出去,成了庶民。杨朝歌若在想装什么高岭雪莲人设,可再也没有人会惯着她了。

恐怕,见到她还得呸一声口水。

据说杨朝歌被宋箐箐一事吓得晕厥,余毒发作,昏迷不醒,被裴晏寒抱着连夜带下了山。

众人嗤之以鼻,柳太妃更是在清晨用斋饭时阴阳怪气指桑骂槐了好一阵。

一边嘲讽着杨朝歌是个只会低贱手段攀附男人的货色,一边还得安抚好曲木槿,握着曲木槿的手一遍遍承诺哪怕裴晏寒真神志不清纳了杨朝歌那个狐狸精,撑死也就是个妾。

曲木槿从始至终摆着委婉清柔的微笑——

她根本不在乎裴晏寒喜欢谁,她要的只是沉亲王妃的位置。

——

外边积雪茫茫,天光浩荡。

厚重的车帘挡住凛冽的寒风,马车里搁着暖炉,映得人身上暖烘烘的。

伴随着马车在山道上的踉跄,一宿没睡好的小姑娘困倦的单手支着车窗,脑袋一磕一磕的不住点着头,小鸡啄米似的无意识往车壁上磕。

磕得痛了,她便揉着眼眶悠悠转醒,眼底还氤氲着疼出来的生理泪水。

一旁的谢夫人看得失笑,心中柔软一片。

“杳杳怎么困成这样?车上哪里睡得好,还是回府了再好些休息吧。”

“娘~”

长杳索性像小动物似的将脑袋蹭过去靠在谢夫人肩头,撒娇似的歪依偎在娘亲怀里,贪恋的嗅着娘亲身上淡雅的柑橘馨香。

在谢夫人面前,她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女儿。

“娘,杨朝歌的事…你跟爹会不会怪我擅作主张……”

“杳杳。”

谢夫人舒展眉眼,轻轻抚摸着怀中女儿细软的发顶,眉目清婉安然。

“娘还在想杳杳会不会怪娘软弱无能。

娘从一开始就看出她对咱们杳杳没安好心,可是世俗的礼法道德拘束着,无数双目光注视着,娘身为谢家的主母,便不能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将她发落出去。

她是可怜的孤女,是你爹的亲生血脉,就算做出再荒唐的事也不能由娘来处置,否则便会有人来戳娘的脊梁骨。”

“娘,我知道的。”

作为后娘,谢夫人这么多年已经够称职。

可哪怕她做得再好,只要有一件事被人抓住把柄漏洞,便会遭人指责说她苛刻庶女。

谢夫人叹息。

“那孩子刚来谢家时,乖巧可爱,总是怯怯的眨着眼,懂事得让人心疼。

我看着她是个文静的性格,木讷沉着,又见她身上满是淤青伤痕,心生不忍,这才同你爹商量着决定将她留在谢家精心教养。

至少,总比让她留在她亲娘身边挨打挨骂要好。

只是没想到,这孩子心思这么重。”

“娘……”

长杳不知道该怎么跟谢夫人去解释这个杨朝歌已经不是真正的谢朝歌,千言万语梗在喉间,最终还是苦笑着无奈的咽了下去。

这等乱力怪神的事,就算说出来了也只会惹得娘平白担忧。若是姐姐真的已经救不回来,恐怕还会让娘白高兴一场。

思来想去,还是得等把占据姐姐身躯的恶鬼赶出这个世界才有机会将真相公之于众。

暖热柔软的手从发顶抚过,一下一下顺着发丝。长杳意识昏昏沉沉的听着马车行驶在雪地里细碎的沙沙声,半晌,谢夫人温柔的声从头顶传来,带来令她依恋的无限安心感。

“杳杳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娘一直不曾将她认在名下吗?”

“娘…?”

“因为啊,谁也不能占了我们家杳杳的位置,谁也不能代替杳杳。

娘想着,杳杳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我们杳杳那么可怜,独自在外什么都没有……若是回家之后连娘都被人抢走了该怎么办呢?

哪怕别人说娘自私,说娘无情,可是啊…娘什么都不在乎,只想着杳杳会不会委屈。”

谢夫人眼角泛着微红,仿佛思绪飘远至某段从不曾遗忘的回忆。

那时候女儿刚失踪月余,护城河打捞半月也不曾找到任何衣料随时首饰,就连老爷都已经放弃,自己像疯了一样的整日整日奔波于街市挨家挨户的找着,却一无所获。

所有人都劝她节哀,所有人都认为杳杳一定是尸身被河水冲到城外,已经找不着了。

可自己那般坚信着女儿还活着。

不断有人来劝她将杨朝歌认在名下,就当是个替身,至少她还有一个女儿,也算是个念想。

她从不曾接受过。

她总是在想。

杳杳在外面挨饿受冻,她还那么小,她那么可怜,杳杳是个在家时连夜间不点灯都怕黑的孩子。外边那么冷,杳杳在做什么呢,睡在哪里呢,有没有吃饱饭呢……

无数个夜里噩梦中,自己一声声痴痴念着。

「杳杳,别怕,娘在呢。」

「杳杳想吃糖葫芦吗,娘给你买好不好。」

「杳杳乖,娘等你回家。」

……

她甚至恨自己从前太过严苛,管教着女儿不许她多吃糖。

至少,至少杳杳总会回家的。

自己无比坚定着这一点,于是强忍着哀痛从病榻上坐起身,如同往常一般料理着家中事物,仿佛已经从悲伤中抽身。

直到,那枚雕着梨花的银镯再次出现在眼前。

自己心底某块积压多年的巨石轰然落地。

杳杳,你回来了呀。

“娘!”

长杳抬袖擦去谢夫人眼角的眼珠,将脑袋埋进谢夫人怀里,闷闷的开口安慰着。

“好啦好啦,我就在娘的身边呀。爹要是知道我把娘亲弄哭了,估计得抄起扫把把我从东院追到西院去!!我害怕!!!”

谢夫人破涕为笑,以帕擦着眼泪,伸手轻轻在长杳额前点了点。

“你呀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