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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行驶在绕城高速上,去往金宝山的高速可以俯瞰到滇池的风景。

今天天气好,湛蓝的天空下滇池波光粼粼,湖面上还有一些小船,婉如一片叶子般静静地漂浮在湖面。

苏雨诺换了身衣服,毕竟去祭奠还是有讲究的。

林然倒是没那么多忌讳,抓了套之前穿过的就出门了,正好回来就可以扔去洗衣机里洗着,免了很多事情。

“哎,那你今天带我去的话,你妈妈那边你咋说的?”苏雨诺拄着下巴望向窗外,高速上车还挺多的。

“她说我去了她就不去了,正好她最近上班没什么时间。”林然回答道。

唐虹在知道林然要带苏雨诺去给林然扫墓时,先是给林然骂了一顿,说人家女孩子最近身子虚你还带人家去那种地方,但是骂归骂,人家苏雨诺愿意能怎么办呢?

再说了林然从小到大根本不信这些东西,每次他和唐虹去扫完墓回来,按理来说都要把衣服换了然后立马洗个澡,结果林然直接该干啥干啥去了。

一开始给唐虹气的破口大骂,后面也就懒得管他了。

林强的墓地很好找,林然记得林强被葬在了一个三棵高低不一的树旁边,这里是公墓,环境十分的好,郁郁葱葱的,空气也十分清新。

“我跟你说,上次我和我妈来这里的时候,我就说这里的环境很好,我以后也想埋在这里。”林然牵着苏雨诺一边走一边说着。

“你瞎说什么呢?”苏雨诺有些不悦,林然这小子有时候说话怎么没轻没重的,这种晦气的话是能随便说出口的吗?

“然后我妈让我别想了,这里早就卖光了,她都没买到。”林然无所谓,继续说着自己的事情。

“......”苏雨诺有点略微无语,她以为唐虹会给林然骂一顿,结果好像唐虹对这个事情也不是那么的......

“然后我就问我妈那我以后埋哪里。”林然说起来就想笑,“我妈说她确实该考虑下我这个事情,因为我每天熬夜说不定死的比她还早。”

这下苏雨诺彻底无语了,怪不得林然能投胎去当唐虹的儿子,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母子俩没有一个是靠谱的。

“然后我就说没必要花钱买公墓了,到时候让她帮我把骨灰收拾下,然后直接跟着烟花一起炸上天得了。”林然继续说着,“然后你猜我妈说什么?”

林然满心期待的看着苏雨诺,他觉得苏雨诺绝对猜不到唐虹当时回了他什么。

“猜不到。”苏雨诺现在懒得去猜这些,她觉得这两人真的适合当母子。

“我妈说放烟花污染空气,不如直接当肥料得了,正好家里的那几盆花长得不是很好。”林然说的给自己都说笑了,他当时听到唐虹的这个回答时他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

“牛逼。”

......

“就是这儿了,哎。”林然看上去很轻松,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地上后便准备先用抹布擦擦墓碑。

“好像有人来过。”苏雨诺看着碑前的花,还有略显干净的墓碑,如果一年来一次的话上面肯定会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她对比了下旁边的碑,林强的显然要干净一些。

“不会有人来的,整个林氏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我是真正意义上的户口本只有一页。”林然一边擦拭着墓碑,一边说着,很是轻松,心情看不出有多沉重。

苏雨诺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她以前以为林然的父亲只是去世了,而亲戚却都还在,现在才知道原来林然已经是独氏了。

“我爸去世前我奶奶就已经走了,我爸去世后我爷爷受不了打击没多久也去世了,然后我姑姑因为亲人的接二连三去世,最后深度抑郁在家里自杀了。”林然继续诉说着,仿佛这些事情和他都没关系一般,语气轻松平淡。

“我姑父向来看不上我们家,他觉得他当了大领导很了不起,一直都看不上我爸。”林然拧干了抹布,倒上水又开始仔细地擦了起来。

“所以我姑妈去世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我姐嘛......呵呵。”林然说到这里,手中的动作忽然顿了下。

“我爸那边重女轻男,我爷爷去世前只有我去看望过他,我还记得那会我到医院,我爷爷已经神志不清了。”

“我姑妈说然然来了,结果我爷爷应了一声以后,说晴晴来了啊,晴晴来了好啊。”林然忽然站了起来,手用力的捏着抹布,眼神里有些不悦。

“可笑的是我姐从头到尾都没去看望过老人家一次,每次都说工作忙。”

“我爷爷从小对她就比对我好,到后面他住院了也是经常我去探望,每次我去我都会问我姐去过没,我爷爷都说我姐忙,忙工作。”

“直到他走之前,都还在惦记着我姐。”

“我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一样,后面我就不想去了,我说把我带大的人是我外公,又不是他,我去看望他只是因为我是个人我懂得孝顺,他这么做我去一次心冷一次。”

“我妈呢,从我爷爷住院以后一直在忙前忙后,医院的住院床位是她托关系找的,各种费用也是她出的。”

“甚至下葬都是我妈在忙前忙后。”

“我姑姑就好像死要的人不是她爸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出事就直接打电话给我妈,理由就是她和我姑父工作忙,没什么空。”

林然说到这里手不由得有些颤抖,那些一幕幕不好的回忆再次浮现在脑海之中。

苏雨诺靠了上去,轻轻握住了林然的手。

“算了,今天是来看望叔叔的,没必要动这么大气,而且叔叔可能也不喜欢听你说这些东西。”苏雨诺轻声开口。

林然没说话,平复了下心情后准备开始祭奠。

他拿出了林强生前最喜欢吃的糕点,还有两瓶白酒。

他给林强满上了一杯,给自己也满了一杯,然后直接在墓前席地而坐了下来。

苏雨诺呢,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今年早点来看你了,我考上了杭大也没来得及和你说。”林然开始对着墓碑说起了话来。

“这是苏雨诺,你儿子的女朋友,漂亮吧。”

“带着她一起来看看你,这些糕点都是她买的,也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吃呢。”

林然一边说着,一边将糕点放到了墓碑前。

“我妈身体也挺好的,比我都好,我上学去了以后她整天到处去玩。”

“我也十九岁了,今天趁着我妈不在,我陪你喝两杯。”

“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我妈啊,不然我就完蛋了。”林然笑嘻嘻地,然后将小杯子里的白酒给一饮而下。

辛辣的酒精刺激着林然的食道和胃,他感觉像是吞下去了一团火,刺鼻的味道让他有些发呕,也不知道林强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喝这个白酒。

苏雨诺看着林然痛苦的模样,有些心疼,这么久了她是第一次见林然喝白的,而且还是满满一小杯直接一口喝了下去。

接着林然就把倒给林强的那杯酒给洒在了墓前。

“再给你倒一杯,我就不喝了,太难喝了。”林然又给林强满了一杯,然后将酒再次洒在了墓前。

“行了,多的就不说了,说多了你也不乐意听。”林然给林强磕了两个头后,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裤子。

“走了,明年回来再来看你。”林然开始收拾东西,最后给林强满了一杯酒后就准备去烧纸了。

......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今天来到金宝山的人很少,日子还没到传统的祭奠之日。

唐虹拿着贡品与香纸,来给林强扫墓了。

她没叫林然,因为这个时候林然正在澄江游玩呢,而且林然要去读书了,清明肯定是来不了的,索性她就自己来好了,到时候清明再来一趟就行了。

“我来看你了。”唐虹擦拭了墓碑,将酒倒好放着,这也是为什么苏雨诺和林然后面去的时候,苏雨诺会觉得先前有人来过的原因。

“小然长大了,某些方面越来越像你了,不过他很乖,不会和我顶嘴,不像你一样。”唐虹眉眼低垂,微风吹拂着她的发梢,哪怕经历了岁月的侵袭,依旧能看得出她年轻时也是一个美人。

“他还找了个很好的女朋友,那小姑娘我见过了,人很懂事还很有礼貌,对小然也可好了。”

“你啊就安安心心的在下面,多多保佑下小然。”

“缺什么东西就托梦给我,别托梦给小然,让他开开心心的就行了。”

“这个酒一开始我就让你少喝点了,现在好了吧,给自己喝没了。”

“不过小然倒是没遗传到你嗜酒的毛病,不然我肯定骂死你了。”

“行了多的不说了,等清明我再来看你,你就好好保佑下咱们的儿子,让他学业有成,生活美满就好。”

唐虹将酒杯中的酒一洒而下,然后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

“十九号上午九点半的飞机,我已经订好机票啦!”回家的路上,苏雨诺开始盘算着回学校的安排了,今天已经十六号了,大后天她俩就要回杭州去了。

“你把航班发给我,我到时候让我妈送我俩去机场。”林然开着车,没空去看手机。

“这样麻烦阿姨不太好吧?”苏雨诺有些担心。

“呵呵,九点半的飞机,八点我俩就要到机场,从我家去长水三十多公里,坐地铁要一个多小时,你要是想像当初咱们去重庆那样在机场狂奔的话,我不介意带你坐地铁。”林然心里大致算了下时间,他觉得还不如去折腾唐虹呢。

“额......听你的。”苏雨诺哑口无言,她想到自己当时到昆明时下飞机到拿行李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场景,忽然觉得林然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晚上想去哪里?”林然继续问着,对于今天干什么他还没有一个很好的计划。

“要不要看电影去?”苏雨诺想了想,最近好像有新的电影,而且她和林然好像还没去一起看过电影呢。

“好。”林然点了点头,消磨时间那必然是看电影了,一个晚上很快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