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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对于今日结果,早该有所准备,毕竟纣绝阴天老早就提醒过他,置于东昆仑的这一本仅为投影,只不过【应在要旨】借助投影的气息,将其锁住,让其无法侵入这方世界。

【应在要旨】在镇压了《奇想斋妄言录》的情况下,还能有余力限制《仙砂返魂箓》,切当时【应在要旨】尚未复苏,状态根本不完全,都能做到这种程度,王沂河本以为,【昆仑】作为与【应在要旨】同级的非物,应当也有相近的功效才对。

现在想来,东昆仑几番异动,黄衣卢妙音甚至奋力推翻包裹在【应在要旨】之外的三山寺基地,就是为了让王沂河等人认为,【应在要旨】即将无法约束《仙砂返魂箓》,东昆仑里面的东西要跑出来了。

往更深处想,五十年前,东昆仑外那只卢妙音的活动范围花了二十年时间缓慢扩大也是在掩人耳目,是为了让他们以为,《仙砂返魂箓》能逐渐撑开【应在要旨】的约束,直至有朝一日逃脱其束缚。

其实一开始,它们将在【应在要旨】约束之下它们的活动范围隐藏了起来,如此才能让所有知道东昆仑的人对此深信不疑,也让王沂河因此确信,《仙砂返魂箓》即将出世。

这才想法子要彻底封印《仙砂返魂箓》。

却不曾想,位于赤县的这本《仙砂返魂箓》的投影被封印了不假,但其从【应在要旨】去往【昆仑】的时候,看似无缝连接,事实上有一刹那的缝隙,足以让位于世界之外的《仙砂返魂箓》本体,脱离约束。

而且,朱棣受到《仙砂返魂箓》的影响日短,而且不深,如今解决了问题,王沂河愿意继续给予其一丝信任,但是卢妙音受到《仙砂返魂箓》影响的时间,长达二百余年,哪怕那《仙砂返魂箓》的本体,由于吃了大亏的缘故,短时间内可能不敢再进这方世界兴风作浪,王沂河也不愿意相信卢妙音了。

只不过,不相信卢妙音是一回事,确认其身上已经不再受《仙砂返魂箓》影响却是另一回事了。

王沂河暗中勾连【昆仑】,这面宝镜自东昆仑一事结束,收纳了《见螟砂尘入穴抄》之后,便再也放不进乾坤戒中,好在祂竟愿意呆在王沂河体内,因此王沂河可以借用【昆仑】法理,照彻万物。

仅仅扫了一眼,王沂河就确信,卢妙音的确所言非虚,她身上的确沉疴尽散,已无《仙砂返魂箓》的痕迹,只不过,王沂河起先确认其状态,是为了确认是否完全封印了《仙砂返魂箓》。

但是卢妙音的话已经点醒了王沂河,确认卢妙音的状态反而成了顺便。

又想起如今,他解决《仙砂返魂箓》的办法,其实就是来自于这位卢妙音,他就感到有些唏嘘。

这莫非,也能算作是卢妙音的自救呢?

见王沂河扫了自己一眼,便对着朱棣点了点头,知道其是有验证自己是否仍受《仙砂返魂箓》影响到法子,且应当是已经确认了自己的状态,卢妙音松了一口气,便朝着朱先樆点了点头。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仙砂返魂箓》了。”朱先樆见此叹了口气,从龙椅上站起来,拿起一个平板走向王沂河,边走边说道,“王卿,你封印《仙砂返魂箓》的事情能否再现?”

王沂河的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他接过平板,上面是一串数据,伴有图文详解,短短半个月内,大明境内发生有肉体变异的状况不下百起,而发生在全世界的更是无法计数。

后面还有视频,拍的很清晰,一个成年男子在走路间逐渐散架,身体的各个部分各奔前程。

这还是好的,至少只是看起来骇人,并未伤人,后面的视频就不一样的,乃是一个已经看不出人样的一大坨波刚,行进速度却是似慢实快,不断地将逃跑的人抓来融入自己体内,颇为骇人。

王沂河瞪大了眼睛,他在惊骇之余隐晦地看了朱棣一眼,朱棣亦是站在他旁边脸色铁青地看着这些案例,不知心中对于自己犯下如此大错是何想法。

“另外,在您封印了《仙砂返魂箓》之后,我辈法主的那道铁律,无法人前显圣的铁律,稍稍松动了些,似乎是被祛除了其中一道枷锁,现在,只要目睹的人数不超过一定人数,且并未将你奉作神明,那股信仰之毒就不会影响到法主自身,具体可承受人数,要看法主的位格与精神强度,自初景至玖景,在数百到上万人不等。”朱先樆道,“恕我直言,这不一定是好事。”

王沂河皱了皱眉头,他认同朱先樆的话,现在这个世界,之所以可以如此平和,没有出现法主肆无忌惮行丧尽天良之事,这道不可人前显圣的铁律,可以说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道铁律出现了松动,其产生的影响,可以说是毁灭性的,这个世界的危险程度,可以说是涨了数倍不止。

好在他如今的手段已经不差,而且在晋升真仙之后,他本就察觉到,那道铁律似乎已经对自己无用了,父亲,母亲与小姨,妹妹在帝都呆的时间也有些长了,他准备在再次前往西昆仑之前要带着他们回一趟家,运用手里的权力建一个大一些的别墅,大家可以住在一起,方便他在家人们,以及这别墅里留下足够的手段。

收回发散的思维,他肯定了朱先樆的猜测道:“我会再去一趟西昆仑,将藏于其中的剩下六章秘经一并封印,争取毕其功于一役。”

听见王沂河的话,朱先樆却并不高兴,她叹了一口气道:“您在封印完那七章秘经之时,极有可能是不可人前显圣这道铁律彻底失效之日,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你看能否先封印了导致这些事情的那一章秘经,看看效果。”

这几日,不仅仅是《肉芝延寿箓》造成的灾难让她焦头烂额,便是闹事的法主也一个接着一个,某些崇尚世界毁灭说的杂碎,对于世界发生的这些变化,可以说是兴奋到让人无法理解。

这些事情皆无关政务,保护国民本就是掌军的皇帝之职,想想若是那道铁律的逐渐失效的确与七章秘经被封印有关,那这件事的确不应该操之过急,需要给大明留下足够的时间否则导致的灾难,一定是毁灭性的。

王沂河理解她的想法,心想若是封印,自然不可能会与不可人前显圣的铁律减弱有关,奈何他这算是净化,而不是封印。

不过,反正那些秘经都在西昆仑内,他又有【昆仑】在手,无论是寻觅这些秘经还是将祂们净化那都是手拿把掐,分成多次,慢慢来也是好的。

让大明能有足够的时间控制住失去约束的法主们,以大明这个庞大帝国的国家机器来代替不可人前显圣的铁律给他们上这道枷锁,这显然是需要不少时间的,也是为了以后自己的家人可以依旧生活在安定的大明之下,王沂河自然不会拒绝朱先樆的请求。

“是我考虑不周了。”王沂河点点头,略带歉意地道,“我此行会只封印那本《肉芝延寿箓》,看看这道铁律的减弱是否真的与此有关。”

他耍了个心眼子,顺着朱先樆的话直说是封印,而非净化,毕竟封印还好理解,但净化这么一本邪书,就有些惊世骇俗了,更何况净化之后的书,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正派,反而也是邪性地很。

《仙砂返魂箓》净化之后的《见螟砂尘入穴抄》是这样,他猜测《肉芝延寿箓》被净化之后,恐怕也是一样的。

“有劳王卿。”朱先樆郑重其事地向王沂河行礼,“朕代大明百姓,拜谢王卿大义。”

王沂河哪敢受此大礼,赶忙侧身避过,他可以受朱棣的大礼,毕竟朱棣是古大明的皇帝,而新大明其实是一个新的王朝。

他平日里可以接受朱先樆的敬称,这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但是,他其实也是一个传统的人,皇帝陛下给他行礼,还要代全大明百姓感谢他,他下意识是不会受的,只得侧身躲开。

“国库中有不少能让普通人延年益寿的宝物,朕会按王卿家人口支一部分出来,此外,这里有一件宝物,以作报酬,希望王卿可以收下。”说罢她打开龙椅前的桌子上放着的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来一根玉筹,这棍子非金非石,似木似玉,晶莹剔透,不似凡品。

哪怕王沂河这段时间什么也没说,但他毕竟给大明做了不少事,东昆仑也好,《仙砂返魂箓》也罢,他解决的问题是让大明诸君手足无措的大事,王沂河可以不提,但他们决不能无动于衷,这既是表明态度,也是在拉拢双方之间的关系。

一旁的卢妙音见此都坐不下去了,直接站起身来,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朱先樆手上的玉筹,她这仅剩半张脸的样子本就吓人,如今这等反应,却是更加恐怖了。

“陛下这可是下了血本啊。”卢妙音喃喃道,“此物我当初也想要,只是即便是执掌摄政大权的我,也没能从皇室手中把祂要来,有此宝在手,你们即便再怎么衰落,也不会断了传承。”

见卢妙音对这一小根玉筹这般吹捧,也是引起了王沂河的好奇心,同时他也略带不解,毕竟当真如卢妙音所言,此宝乃是大明皇室的立身之本,却被朱先樆拿来送与自己,这当真合适吗?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世界危机在即,哪来什么传承有序的,我已与太上皇,宗人令及各位族叔族老议论过此事,我们并不指望以此物作为枷锁把王卿绑在我们的战车上,只望王卿能在巨变的世界中保下赤县大地的人民,当然若是能有我大明在一日,王卿便是我大明的吴王。”

王沂河眉头一跳,看来大明是铁了心要拉拢自己了,什么与族老开会讨论他也不信,因为大明的皇帝便是朱氏的族长,拥有绝对的权力,而吴王,在古代大明便是拥有极为崇高的意义,那位太祖高皇帝陛下,曾经便是吴王,而王沂河的老家,在古代便是吴越之地,真难为朱先樆能想到这个借口,给他封个吴王。

恐怕若非王沂河无意掌权,一个摄政议国的位置就要给他了吧。

朱棣在一边低头不语,他对于当今大明的情况可以说是漠不关心,而且他刚刚得知自己创下了塌天的大祸,自然也不会开口,吸引火力更何况,连他也觉得,现在的大明应当想尽一切办法来拉拢王沂河,许下吴王大位也完全不为过嘛。

至于卢妙音,她可也是异姓王,甚至还当过异姓摄政王,而且她自知王沂河对自己抱有深深的警惕性,自然也不会阻止朱先樆。

况且,真正需要在意的,可不是什么吴王,对于他们这等拥有不可思议力量的人来说,世俗的权位名望,皆为虚妄,那根玉筹,才是朱先樆下的血本。

王沂河也是对这根引得卢妙音变了脸色的玉筹很是好奇,他伸手接过这根玉筹,入手微凉,而且好似在入手的一瞬间与他融为了一体,他体内的法,无论是《非想名箴》还是《奇想斋妄言录》,都与此宝水乳交融,毫无阻碍地纠缠在了一起。

“此宝名唤【丈今筹】,顾名思义,祂可以丈量当下,持有此宝者,可攫取在场所有法主之法的加持,也就是人越多,发挥的效用越恐怖,这便是卢老所说此宝在手,可保我朱氏传承不绝的原因。”朱先樆道,“但是,这件宝物只能攫取不高于自身一阶的法。”

从朱先樆的眼神中,王沂河明白了她这般费心要拉拢自己的原因,她虽尚未近仙,但也是玖景,而近仙也是玖景,此筹在手,她完全可以攫取近仙之法为己所用。

但是她攫取不了自己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