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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修宁平静乖巧的坐着,表情完全没有刚才给他书房钥匙来的欣喜。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性子,很好。

陆菀对他十分满意,“宁哥儿,你有喜欢的小厮和丫鬟吗?各挑一位服侍你。”

陆修宁眼睛一亮,“可以让川柏继续跟我吗?丫鬟就不用了,一个小厮便够。”

“川柏?是你之前的小厮?”

“嗯,他老实,话不多,也勤快。”

陆菀赞许的点头,主动挑服侍的人,知道轻重,不错。

“管事娘子,可以吗?”陆菀歪头看向管事娘子。

她哪敢说不可以,忙点头,“当然当然,奴婢马上将川柏调回来。”

“你赶紧去给宁哥儿准备衣物。”

“是、是,大姑娘放心。”管事娘子陪笑,心里嘀咕大姑娘怎么忽然管起这种事来了,以前可从来不过问的。

陆菀扭头对知若说,“你在我这三等丫鬟中挑一个伶俐、年纪相仿的。”

知若想了想,“松萝不错,刚十二岁,人机灵,针线活极好。”

“嗯,带进来让宁哥儿瞧瞧,若是喜欢就跟他了。”陆菀笑着看向陆修宁。

他局促的站起来,“长姐,真的不用丫鬟了……弟弟不习惯。”

陆菀嗔道,“府中少爷哪个没有丫鬟服侍?万一衣服破了,鞋子坏了,没人给你修补,你就穿着破的出门啊?”

陆修宁没敢啃声。

“奴婢松萝见过大姑娘,见过三少爷。”清清爽爽的小姑娘跪在地上,给两人磕了个头。

“嗯,起来吧。”陆菀打量她,眉清目秀,尤其一双杏眼亮亮的,是个齐整的孩子。

“你针线活可好啊?”

松萝点头,“回大姑娘,我娘是府里的绣娘,奴婢自小就跟着学了。”

“识字吗?”

松萝脸微红,“识得几个。夫人在的时候,奴婢在书房侍候时偷学的。”

陆菀简直不要太满意,“宁哥儿,松萝不错,在书房侍候过,熟悉书房的书籍,还能帮你找书。名字和川柏名字绝配。”

听说熟悉书房,陆修宁就没意见了,忙拱手,“谢长姐。”

“松萝,你以后就是三少爷跟前的一等丫鬟了,用心服侍,亏待不了你。”

松萝瞪大眼睛,整个人傻了。

她是一等丫鬟了?

一下跳了两极?

“高兴傻了?还不谢恩。”知若笑着在她后脑勺轻拍一巴掌。

松萝赶紧磕头,“松萝谢大姑娘,谢三少爷,松萝定尽心尽力服侍三少爷。”

“起吧。”陆菀笑道。

陆菀再仔细叮咛陆修宁几句,让他要沉住气,莫与人置气,但也不能任由人欺负,要懂得保护自己,如有需要让川柏来谢府寻她。

最后让知若将松萝的卖身契拿来交给他。

陆修宁眼圈红了,忍着不掉眼泪,用力点头。

处理完陆修宁的事情,已经到了申时正了,再过半个时辰就要用晚膳。

冬青回来了,将查到的账目和赵嬷嬷的账目一对比,所有问题一目了然。

陆菀虽有心理准备,但也没想到金额如此巨大。

美眸噙冰,站起来,扯了扯百褶裙。

“走吧,去颐寿堂。”

该给一群吸血蛀虫算算这一年的总账了!

……

颐寿堂里烧了两个炭炉,却依旧让人觉得冷飕飕的。

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喘,低着头生怕触哪位主子霉头倒了霉。

柳姨娘站在陆老夫人身后,替她揉捏着肩膀,意味不明的看着陆菀。

陆老夫人沉着脸听着陆菀一条条的说,越听脸色越难看。

陆菀先是禀明陆修宁的事情,轻描淡写给赵如意上了眼药。

陆老夫人刚开始还和颜悦色的赞她处理得对,马上吩咐管人事记下松萝为一等丫鬟,川柏的卖身契一起给了陆修宁,另又派了两个三等丫鬟和一个洒扫婆子。

陆菀话题一转,说母亲的嫁妆名贵之物在一年内少了二十八件,只记了典当的六件,这部分用于侯府花销,其他的不见踪影,若按官府入册时的价值共计五十二万八千两。

接下来再说醉月楼今年送来三万六千两,铺子和田庄一年上缴了十万二千两,这一年嫁妆所得收入十三万八千两银子。

今年侯府开支共三十万七千两,除去正常府内开支,当属侯爷花得最多。

其中购买古玩字画十二万两,在珍宝阁花了三万两,在锦绣坊花了三万两,买了间杂货铺子花了八千两。

一共花了十八万八千两。

最后,陆菀再将六万印子钱的利息帐一算,正常是十二分利每月,利息应收八万六千四百两,可总账和庶务支出账目都没有记录这笔钱。

至于,这笔钱掉进谁的口袋,她不管。

她就是明白的告诉陆府的众人,是她母亲秦氏养着陆氏一大家子!

侯爷就是其中最大一条吸血虫。

陆老夫人顶着一张青铜脸,气得发抖。

印子钱是她让放的,用的是醉月楼两年的银子,但,她收到的利也就一年五万,如此算来,被人每年贪墨三万多!

陆善渊一年俸禄才六十两,哪来的银子买古玩字画首饰衣服和铺子?他要铺子又作甚?

肯定都是给赵如意母女的。

最可恨的是,竟敢偷偷当掉了正妻嫁妆向她们母子三人讨好。

如今被孙女抓个正着,侯爷的脸都不要了。

败家的玩意儿!

柳姨娘和二房三房夫人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平日里,可轮不到她们查府中营收和开支,听闻陆菀查总账,也赶来旁听。

她们夫君混得朝廷闲散小官,整天无所事事,就被支使帮着铺子跑生意,到头来半点油头都捞不着。

二夫人包云华气得站起来,“母亲,这也太过分了把?我们老爷为了府中的营生起早贪黑的忙,整天不着家的,也只能按分利拿那么一点。虽然我们两房老爷是庶出,但我们也是正经官家出身,不能这么不公平吧。”

三夫人曹文慧忙附和,“是啊是啊,母亲,我们两房向来以母亲马首是瞻,听话的反而被欺负,太不公平了!”

二夫人包云华是从四品左谏议大夫的嫡次女,在侯府女眷中除了老夫人她算是出身最高的了。

三夫人曹文慧的爹是正四品中奉大夫,老爹官职品阶比二夫人老爹高一丢丢,但她是庶女,自觉低二夫人一头,每次都跟在二夫人屁股后面,跟着赚点油水。

她们知道老夫人放印子钱,所以跟着放一些赚点利息,今天竟发现印子钱的利被人贪墨了,她们哪里能容?

柳姨娘细声细气的在老夫人耳边低语,“这笔钱都是表姑奶奶经手的呢,肯定都是她贪墨掉了。竟敢算计老夫人,太可恶了。”

她也跟了一百两银子啊。

“把赵如意叫来!”陆老夫人动怒了。

小贱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作妖,陆老夫人气得恨不得直接将赵如意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