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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罢,撤去碗筷。杜老头又端起烟枪,吧唧吧唧,抽了几口。

还没有说话,杜老太却坐不住了,抢先开口“老二,那三十两银子交到公中吧!家里被打毁不少物什,都需要重新添置。”

杜尚清一听,果然还是那个老娘眼里只有银子“没有三十两,我给了老族长十两。”

“啥?凭什么给他?十两银子,你,你,谁让你给他的?”杜老太听了,气的都要跳了起来,狠狠地拍着桌子,冲杜尚清发火。

杜尚清也看她,看了看杜老头,又看看几个弟弟“银子我为什么给他,当然是有用,还有这剩下银子我不准备都给老宅,给你们五两,添置物件,给老三看郎中够了。”

“你,你,反了天了,你敢忤逆不孝?银子是马家赔给老宅的,你敢吞没?”杜老太气的抖着手指,指着杜尚清。

杜尚清见杜老头一声不吭,便知道他心里不舒服,也认为自己应该把银子交公。

“哼,这银子怎么来的?还不是我打跑了马家来人,把事情平下去得来的?为什么不能拿?”

杜老太叫到,“不孝子,家里现在都快揭不开锅了,你大哥侄子今年还要科举,那,那都需要钱,你凭什么不给?”

“爹,你也是这样想的吗?”杜尚清不理这个偏心的老娘,道理是说不通的。

杜老头放下烟袋“老二啊,你大哥他们科举不能耽误啊,他们只要今年考中秀才,马地主家也不敢在上门挑事。以后这个家还要靠你大哥撑起来啊!”

“呵呵,大哥撑起来?家里这两天那么多事,他有回来撑这个家了吗?”杜尚清讽刺的问。

“大哥那么有本事,你让我这个分家的老二过来干什么?报上大哥名字也吓退了马家。”

“那不是你大哥镇里有事被绊住了吗”杜老太赶紧替老大找理由。

“呵呵,娘,家里每逢农忙,大哥一家都有事,逢年过节回来也就是要粮食,要银子。这个家是谁撑的?是我们兄弟几个撑的。”

“老二啊,我知道你们兄弟对老大有怨言,可是我们杜家不能放弃啊,你看马地主家今天之所以敢打上门来,还不是我们家没有一个秀才吗?以后老大家的考上了,你们兄弟都能沾光的,到时候我们家就能扬眉吐气了。”

听到杜老头如此维护老大,杜尚清心里也凉了“爹,如果你们还是这样偏心维护,收刮其他儿子支援老大,那么我从今往后就不问家里事情了,让老大给这个家撑起来吧。”

杜老头嘴巴抖动着“你们可是亲兄弟啊,难道你们帮助大哥,你大哥以后会不管不顾你们吗?”

“爹,老大读了那么多年书,哪一次科考不是我们兄弟咬牙供的,家里徭役,田里事情有没有让他做过?那么多年付出,我们没有怨言,可是现在我们不是在供养大哥一人而是在养他们一家人,大哥现在孙子都有了,给家里贡献一枚铜板了吗?”

“爹,我们也是你的孩子啊,我们也都有家庭了,我都当爷爷了,老三也老婆孩子一家人,总不能以后我们老了,老大家还要侄孙们接着供养吧?”

“说句不该说的话,二老百年以后,老大家还能让谁接着养?他们有生活的门路吗?你们这是真的为大哥好吗?”

杜老三低着头,心道二哥厉害啊,这口才一波一波输出,这还是自己那个老实巴交的二哥吗?

不过爹娘的偏心他也早有意见,只是不敢说出来。

“唉,爹,大哥这几年科考怎么样,你心里应该也清楚,这几年读书也不那样刻苦了,只是不愿意回来种地出力,在装模作样罢了”

“可我们家如果继续种地,放弃科举靠种地根本没有机会翻身,家里那么多年为了给老大科举地都卖掉了一半,如果现在放弃,都回来种地,只能越来越困难,不用别人家欺负,自己就过不下去了。”杜老头一脸痛苦的表情,他为了这个家里的希望,付出的太大了。

“爹,另寻出路那是肯定要的,我们这些兄弟也是你的孩子,为什么你只看见老大呢?”

“二壮,三牛,四柱,五郎,六胖你们过来跪着,让爷爷奶奶看看。”

几个小兄弟不知道爹(二伯)这是干啥,都过来齐齐的跪在爷爷奶奶面前。

“爹,你看看,这些都是你的子孙,你怎么知道他们以后就不能光耀门楣?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们坚决无条件,拖着兄弟几个继续供养大房,那么我就让几个弟弟都分家吧,我会劝他们净身出户的,看看这剩下的田亩,二老靠着大房能不能保的住。”

几个弟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二哥厉害,今天这是跟爹娘杠上了。

“逆子,你,你,你”杜老太气的恨不得咬他一口。

“你大哥是没有什么把握了,可你侄子还是不错的啊,老二啊,难道你们真的连侄子也要放弃吗?”杜老头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只能退而求其次。

“爹,大宝有自己的亲爹娘,你当年也没有无条件支持你的侄子吧?只一心一意的供大哥念书,大堂哥后来也只能在地里刨食。”

“大宝以后读书应该大哥努力供养,我们这些叔叔只能力所能及帮助一二。”

“爹,四弟,五弟也年纪不小了,你不会真的想让你两个儿子打光棍,以后让大侄子给他们养老吧?”

杜老头无奈的闭着眼睛,杜尚清示意五郎,五郎聪明,明白了爹的意思“爷爷,我和哥哥弟弟们会照顾您的,爹还说改名让我们这些兄弟都要识字,以后我也要去私塾,给爷爷考一个秀才回来。”

杜老头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个孙子,心里也起了波澜,老二说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好像也有点道理。

“唉,我老了,家里的事你们兄弟几个商量着办吧?只是这次科举,,,”

“这次科举当然还是要支持大哥的,只是后面我会与大哥谈谈,如果再没有过,他自己要谋一个出路,家里兄弟都要成家立业,没有能力再继续供养下去了。

大宝如果是个读书的料子,我们这些叔叔也不会坐视不管,老大抬大头,剩下我们大家给他凑上。”

杜老太越听越激动,见老二寸步不让,气的要撒泼打滚,哭天抹泪。“哎呀,我不活了,这逆子要气死我啊!”

“够了”杜老头一拍桌子。“就这样吧,今天要不是老二,咱家今天就过不去了。”

杜尚清让几个孩子起来“明天早上都到我那里去,你们都要学点字,我们杜家不能一直败落下去。”

“爹,还有一个事情,我想把几个孩子大名起了,都不小了,应该都有大名。以后考科举,官老爷瞧着也知道家里是有点底蕴的。”

杜尚清知道老头在乎什么,故意这样说。

“你看着办吧,几个孩子是应该有一个大名了。”

“另外,几个弟弟,你们可有什么想法,现在说出来,一起商量。”

老三看看两个弟弟都不说话,便抬头“二哥,我们兄弟几个听你的,家里的事情还是我们操心吧!一定让二老不用担心,好好的孝敬他们。”

杜尚清点点头,知道几个兄弟也早就对爹娘严重偏心心生不满了。

“我想了,光靠家里田地,我们家根本不够吃用,还是要另想办法。”

“为什么马地主可以这样肆无忌惮来闹事?还不是我们家太弱了,明天你们几个也来我家,我们一起商量商量,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

杜老头看着杜尚清有条不紊的安排几个兄弟,也感觉自己这个老二越来越有主见了,完全不像当年那个任劳任怨的老黄牛了。

心里想着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句话,默默地起身去了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