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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毛学长率先道:“既然如往年那般要炼制一枚丹药交上去让裁判评定,那走吧,学弟,我和刘令陪你去寻灵药,你打算炼制什么丹药用来参加评定?”

箫临:“尚未想好。”

炸毛学长点头:“也是,看到什么灵药合适再说。”

“你丹炉呢?拿出来,哥给你扛着,你只管去寻灵药,有刘令给你放风,遇到妖兽我俩直接上去给他灭了。”

刘令也道:“对啊,箫学弟,这片山谷可是丹院给学员特意开辟出来的,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灵药,你不妨趁机多采摘一些自己合用的,反正不薅白不薅。”

“老刘,你这话可算说对了!”炸毛学长重重一拍刘令,三人逐渐向山谷中离去。

剩下的炼丹师也都和熟识的剑修结伴而行,双方嫌弃归嫌弃,骂归骂,但队还是要组的。

且大多是两人组队,一个炼丹师一个剑修。

因为每个炼丹师用来考级的丹药不同,所需要采摘的药材不同,而药材的生长之地又不同,所以炼丹师之间并不同路。

为了避免采摘下的灵药药性流失,炼丹师会选择将立即其投入丹炉中进行一次简单粗糙的初加工。

这样既能避免药性的损失,还能节省之后炼化的时间。

所以又叫预炼化。

但这项工程就需要炼丹师的丹炉随时不离身。

丹炉轻则数百斤,重则数千斤。

炼丹师体质差,怎么可能做到扛着丹炉走来走去?

所以就需要一个体力不错的剑修负责扛着丹炉。

且越是珍稀的灵药越容易吸引妖兽,更加需要修为不错的剑修随时保驾护航。

颇有些夫妻打架,剑修不仅要忍着不能动手,脸上挂着炼丹师猫抓一样的小伤,半夜还要臭着脸起来——

冷脸扛丹炉。

萧亦辞起身,随意地拍了拍灵剑,让它自己飘着,他则走向被剩在原地的楚矜。

他的灵剑有剑灵。

剑灵有一定的自主意识,轻巧飘逸地跟在萧亦辞身后。

别的炼丹师都已经跟搭好了组队的剑修离开了。

楚矜孤身一人对着丹炉,他轻抿着有些淡色的唇,大小姐一样别扭着脸,手指无意识抓着纹样名贵的法袍。

他的肤色趋于冷白,手指和雪白的衣袍几乎融在一起。

萧亦辞这人天生长了一张臭脸,不笑的时候一张脸又冷又臭,还有几分散漫的讥诮。

所以即便是一张俊脸,也是一张仿佛无时无刻不在讥诮人的俊脸。

而性情高傲的炼丹师每次对着他这张脸,都仿佛受到了嘲笑和奚落,尊严被狠狠地挑衅着。

就忍不住夹枪带棒地刺儿回去。

内院的天才剑修,桀骜不驯。

丹院的天才炼丹师,高傲疏冷。

比之外院的重注于上课,内院更多的是看学员自身的磨砺。

猎杀妖兽、外出任务……无一不需要各职业修士合作完成,因而内院和丹院的接触更多。

这两人都是各院中的佼佼者,可两人就跟死对头一样,一见面就各种冷嘲热讽,一个甩脸,一个讥诮。

萧亦辞出身剑谷,虽看上去散漫不羁,但实则剑谷是最能磨砺剑修心智的刻苦之地。

所以他身上没有那些个臭毛病,也看不上那些臭毛病。

而炼丹师,无疑是臭毛病最多的一类人。

成为死对头简直就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敌对久了,反而了解得会更多,萧亦辞对着楚矜仔细多看两眼。

看久了他那给人甩脸子的高傲小模样。

啧,居然有点可爱。

有时候,萧亦辞也觉得自己挺不可思议的。

他竟然能从楚矜那一身扎嘴尖锐的细刺中,咂摸出几分可爱来。

某人大小姐脾气,大小姐性情。

大小姐固然不讨人喜欢,但大小姐也有大小姐的可爱之处。

萧亦辞自我唾弃,他就是贱骨头,还就喜欢楚矜那个劲劲儿的冷脸。

他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兴兴抬眼,眸光掠过楚矜,一边扛起那尊对大小姐来说过于沉重的繁纹丹炉。

回头看了一眼楚矜,一开口又是半是戏谑半是讥诮的口吻。

“请吧楚大小姐,连个丹炉都扛不动。”

楚矜目光复杂地看萧亦辞一眼,那张吊儿郎当的臭脸。

他松开了抠着衣服禁制的手指,迈开腿走在前面,朝着所要寻灵药的位置走去。

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开口。

“我这尊丹炉,有将近万斤之重,你可别扛到半途喊累,就丢下不肯走了。”

他说,担忧地蹙眉。

身后萧亦辞嗤笑了一声,声音散漫着道:“就这点重量,也值得你拿出来说?”

他悠哉地扛着沉重的丹炉,看起来轻松无比。

“放心,不会扔下大小姐不管的,行了吧?”

万把斤的重量,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但大约,两千个大小姐都很难抬起来。

楚矜抿了抿唇,别扭着轻声反驳他:“不要叫我大小姐,你才大小姐呢。”

“我大小姐,你见过有我这么糙的大小姐吗?”身后的萧亦辞哼笑一声,“大小姐都是细皮嫩肉的,你瞧瞧你,多符合啊。”

“无聊。”楚矜丢下两个字,加快了脚步。

萧亦辞看着他的背影,长腿一迈,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他的眼睛桀骜散漫,微微上挑着带着天然的嘲弄不屑,可若细看眼神,萧亦辞一双眼睛不自觉地黏在人家的背影上,盯着看。

平时高傲得像是名贵的猫,眼神都透着冷淡与不屑。

高高在上的天才炼丹师,家世又好,丹院长老们爱惜他的天赋,宠着惯着,放在心尖尖的天才弟子,他自然是有自傲的本钱。

但这会大约是方才受了些冷落的缘故,经历了一个人对着将近万斤重的丹炉手足无措。

他这会儿莫名乖了不少,像是一身的细刺都软化了不少。

小刺鱼,变成了极易下口的状态。

看得萧亦辞牙根莫名有些痒。

就欠欠儿地想要招惹一番。

背后突然有些如芒在背的感觉,楚矜下意识想要加快脚步,又觉得这样的反应很怂,于是脚步一顿,转身瞪了过去。

萧亦辞挑眉道:“你头发刺毛了。”

炼丹师最爱整洁,怎么可以容忍头发乱七八糟的,楚矜神情一僵,转过身,火速伸出手去整理头发。

其实不是没有剑修主动要帮楚矜扛丹炉,他虽然脾气不好,臭毛病多,但却是寥寥无几的三品炼丹师。

丹药每相隔一品都是天壤之别,像楚矜这样年轻又有天赋的炼丹师,到哪都是受人追捧,趋之若鹜的存在。

但他的那尊丹炉品阶不低,乃是少有的地阶丹炉。

比之几百斤,一两千斤的丹炉,这尊有足足将近万斤之重。

普通的剑修甚至连扛都扛不起来,炼体不到家的更是走不了几步路,就气喘吁吁脖红颈子粗。

(遍地都是粮,不如嗑有名字的这对●v●)

……

“学弟,你这实力增长得是不是有些过于恐怖了,都快赶上我和刘哥。”

“还好我最近突破了一些,不然都没脸说是给你护法的。”炸毛学长啧啧感慨。

芥子戒中有冰晶,可以将灵药冰冻保存而不流失药性。

所以三人一路走一路薅,直看得丹院长老们额角青筋跳跃。

山谷中的灵药是丹院特意种植的,以为了训练弟子们的炼丹能力。

而箫临他虽然是炼丹师,还是三品炼丹师,但毕竟不是丹院的人。

这就是外来者摘了自家的果子。

怎么看都不顺眼。

丹院长老横挑鼻子竖挑眼。

“这小子炼的是什么丹药?”

“他采摘了地鳞苔和灰壳岩,看来是要炼制三品丹药凝甲丹。”

凝甲丹服用后,可在修士身体表面凝聚出一层灵气铠甲用来防护自身,只要铠甲不碎,就能保护修士不受伤害。

成丹可以维持灵甲半个时辰,收灵丹则更久。

当然,也和修士受到的攻击相关,受到的攻击越猛烈,铠甲的磨损程度越高,维持的时间越短。

“哼,凝甲丹在三品丹药中炼制的难易程度只能排中等偏上,算不得什么。”

“以老夫之见,即便同为三品炼丹师,他远远不如楚矜。”

“那是自然,楚矜炼制的可是丹药中最难炼制的破障升阶丹。”一个丹院长老一副与有荣焉的态度道。

升阶丹一直都是所有丹药中最难以炼制的一种。

二品破障丹的炼制难度已经超过大部分三品丹药,而三品破障升阶丹,即便是一部分四品炼丹师也不敢百分百肯定自己能炼出来。

三个丹院长老一个长胡子一个短胡子,还有一个没胡子。

长胡子捋了捋胡子道:“前些日子楚矜给我看了他炼制的丹药,告诉你们,其中一枚竟然隐隐已经有了四品丹药的雏形。”

短胡子啧啧称赞:“这孩子天赋果然过人,有他在,我看这一届的丹会,我们未尝不可与丹谷一较高下。”

丹院与丹谷之间有一场约定俗成的丹会。

丹会看似是炼丹心得的清谈交流,实则就是彼此的精英弟子的实力比拼。

往年都是丹谷更胜一筹,将丹院压得死死的。

毕竟丹谷是一处只容纳炼丹师的势力,更可成为众多炼丹师的发源之地。

如今大陆上众多的炼丹师公会、丹药圣殿皆是丹谷势力的管辖之所。

“三品升阶丹已成,今年考级的第一定然非楚矜莫属!”长胡子长老拍板定论道。

然后兴高采烈展示着他为这次考级第一准备的奖励,他打开寒玉盒子,兴冲冲地介绍。

“这枚丹药,乃是药尊随手所炼的一枚四品丹药。”

“虽然我等皆是五品炼丹师,四品丹药不算什么,但这枚不同,这枚出自药尊之手四品丹药蕴含了部分丹韵。”

短胡子长老和没胡子长老眼中一片惊叹:“仁兄竟藏有如此宝贝!”

丹韵比道韵不知珍贵多少倍,若不是对楚矜的实力万分信任,长胡子长老也不会舍得拿出来。

蕴含丹韵的丹药,其价值早已远远超过本身的四品丹药,它更像是一件观摩价值超高的工艺品。

吃,是暴殄天物,观摩,是造福众多炼丹师。

这边丹院长老惊叹,慷慨激昂。

那边。

执法阁的剑修长老们发呆,齐齐发呆。

炼丹师的那些,他们既看不进去,也听不进去。

几个丹院长老高谈阔论,剑修长老自始至终都在空耳发呆。

奶奶的,这时间是真难熬。

如果竹青瓶和金石碑他们还有些事干,那洛黄级就只能百无聊赖地嗑瓜子了。

抖腿,“咔嚓咔嚓”地嗑瓜子。

瓜子,小花布孝敬的。

至于薛绫罗怎么从小蝴蝶手中怎么弄来的瓜子——出卖色相,敞开衣襟,扭了个腰。

小蝴蝶捂着鼻子,看得热血沸腾,一上头,全部的零食都当成礼物打赏了出去。

而小蝴蝶没零食了,找她爹撒娇,祁无月把储物法器里的瓜子给了她一堆。

祁无月的零食每次不等见底,某个神厨就迅速补货了。

租客薛绫罗深谙家庭地位层级之分。

祁无月,家庭帝位,无可动摇。

薛绫罗:美得赏心悦目,大家都爱舔颜,就那张脸每顿多吃两碗饭。

虽然薛某人吃饭不给钱总挨打。

箫临,厨子,厨艺惊为天人,拿捏所有人的胃。

薛绫罗坚信:惹了谁都千万不能惹厨子。

参考事件:薛绫罗发现他在吃饭时口嗨调戏祁无月几句,事后就会中毒、腹泻……遭殃几次。

一开始他还不信邪,想不通箫临究竟是怎么给他下得毒。

“饭菜里。”箫临掀开眼皮,明明白白告诉他。

“不可能,他怎么没事呢?”薛绫罗指着祁无月表示不信。

祁无月眼神鄙夷:“百毒不侵。”

“那她呢?”薛绫罗又指小蝴蝶。

小蝴蝶紧张地捂肚子,不要啊,蝴蝶不想被毒死。

一连数次,薛绫罗发现,无论饭桌上有多少人在,遭殃的却只有他一个人。

“药性冲突,食物相克。”箫临再次淡然地告诉他谜底。

薛绫罗:居然是这个!

然后他开始观察祁无月吃饭的顺序,祁无月夹了什么菜,他就立刻跟着吃什么。

尽管这样,他还是中毒了,被稀奇古怪的毒药折磨了一夜,薛绫罗虚脱到爬都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