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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昨天完全不同,今天是阴天。灰色的云,伴随着凉爽的空气,一点一点地涌了过来。

马上就要下雨了,这是季节的变化。从现在开始,每到下雨的时候,天气都会变得越来越冷。

秋天来了,接近冬天。这片乌云就是前兆。

说起来,已经是十月的月亮了。

夏尔数了数,自己离开普利斯已经五天了。第一次去谒见是三天前,接下来的三天,萨菲斯向尸体鞠躬,又卧床不起了三天。

如果夏尔没猜错的话,薇薇安今天早上应该抬头看见了普利斯北门的白色城墙。

……薇薇安有好好地庆祝生日吗?因为有加琳娜她们,店长也是很关心小孩子的人,所以夏尔没有那么担心。

莉莉安娜、威廉和娜吉娅结伴走在哨所大门附近。不知在说些什么,她们的脸上露出了孩子气的笑容。

另一方面,筋疲力尽的是大人们。卡图格和兰都瘫坐在旁边建筑物的石阶上。

在离那里稍远的地方,站着萨菲斯和伊利亚。为不知明天而悲叹的,总是大人们。相比之下,孩子们是多么的天真。两人的表情都很平静。

其中,唯一有精神的是厨师长。在军营里,他们在争论着什么。

“这种东西怎么能叫做料理!”厨师长一如既往地大发脾气。今天早上的汤味道确实很糟。即便如此,大发雷霆也于事无补。

夏尔一边观察着子爵家的人们,一边等着伊弗洛斯回来。

夏尔现在的任务是监视和护卫。据说在雷赛露出獠牙的情况下,可以将其杀掉。就算伊弗洛斯不说,事已至此,夏尔当然会处理掉敌人。

但是,多半不会那样。城里姑且不论,只要在这里,现在就是和平。

而对雷赛来说,来者不拒,去者不追。只要他们在场就会保护,但是在关键时刻作为赚取分数的诱饵,想走的话随你的便。死也好,怎样也好,都不是他需要知道的事。

什么叫“我和你的关系”,这让夏尔发笑。

……干脆在这里夺走雷赛的肉体,也是有方法的吗?

这样一来,就可以调动手头的第五军。只是,如果灵魂被抹去,他的记忆就会成为问题。要是说出不合时宜的命令,会引起部下的怀疑。

那么,就算要转移到动物身上,鸟的肉体也在巴克夏的种子中。光是把它取出来,就需要一整天的冷静时间。而且,由于智力不断下降,即使读懂了内心,也无法获得有用的信息。

果然很难啊。

过了一会儿,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门前。

夏尔也站了起来。

听到出发的信号,莉莉安娜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从这里开始,还要避开士兵,然后进行移动。

从早上开始,城市里就已经变成了危险地带。

近卫兵团和雇佣兵之间也不时发生战斗,有时会在路边看到这种痕迹。就算没有尸体,也会留下黑红色的血迹,或是碎裂的武器碎片等。夏尔还看到一辆大车被撞得粉碎,停在路上。

作战的主要是第二军、第一军和第三军的共同部队。从这些信息来看,坦迪拉尔似乎更有优势,但事实并非如此。

夏尔读懂了从哨所附近经过的士兵们的心情。从整体战况来看,维莫尔德在推波助澜。

原因有很多。首先是协助他的雇佣兵部队。“尸山”的杜伊和他的部下们,似乎是格外的强悍。另外,第四军抽调了将近一半,士气暂且不论,人数上也不占优势。

另外,士兵们的紧迫感也不同。正因为不清楚谁才是正统的国王,所以这次起义才有可能,但谁都知道,坦迪拉尔还是太子。

输了就是贼军,难逃处罚。不甘落后的第二军士兵们不得不认真起来。

而且,疾风兵团被迫沉默,圣林兵团依旧在外面,而岳峰兵团则盘踞城墙。仅凭这一点,在短期内可以说长子派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

但最致命的是尤斯卡的副官,那个维姆·提克似乎已经死了。

遗憾的是,尤斯卡本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廷贵族。作为军人,在雷赛以下,与法耶特没有太大差别。

不过,副官是相当厉害的战士。虽然远不及凯斯,但也具备了相应的武威,所以他才是实际上的指挥官。

由于维姆的死,第一军的士气一落千丈。似乎有相当多的士兵丧失了战斗意志,离开了岗位。

这也难怪。除了一部分是货真价实的战士,剩下的都是没有实战经验的贵族次子而已。

结果,市内到处都是第一军的残兵败将,第二军的士兵们则是试图抓住他们。

恐怕第一军团和第三军团的核心部队就在坦迪拉尔附近,保护着他,但仅此而已。被誉为全国第一剑士的莱特如果战死的话,就真的完蛋了。

说真的,坦迪拉尔到底想干什么?

到底有什么好处,才会引发这样的事态呢?看起来已经走投无路了。

……在离雷赛哨所不远的商店街。夏尔来到那里的民宅前,从后门进去。

昏暗的屋内,有一位表情微妙的中年女性,表情严峻。

“快、快点!”

她摆出一副“真麻烦”的表情,招手让夏尔赶快进去。因为人数很多,所以只剩下一个落脚的地方。

普通的民宅。只是,绝对不富裕吧。脚下的地板上满是沙子,凹凸不平。支撑房子的柱子也很陈旧。

“那我先走了。”

伊弗洛斯向萨菲斯使了个眼色,男人们全都踩着不靠谱的木楼梯上了二楼。

那里有一堆装在木箱里的旧衣服。大概不是贵族穿的那种东西。怎么说呢,就像贫民穿的一样。

不必一一询问,察觉到伊弗洛斯的意图,萨菲斯开始物色衣服。穿着贵族打扮四处逃窜实在太危险了,假装成害怕纷争的贫民,获救的可能性会增加。

“很适合你哦。”

听到伊弗洛斯的话,萨菲斯撇了撇嘴。

“我还是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干脆明天开始当乞丐算了。”

“令尊在帝都的时候总是穿拼布衣服,阁下现在跟当年的菲尔大人一模一样。”

萨菲斯耸耸肩,开始把自己原来穿的衣服塞进粗糙的背包里。因为现在虽然身份会成为阻碍,但反过来说可能也有需要的场合。

“那么,接下来是女士们。”

跑下楼梯后,伊利亚等人代替他们上楼。

虽然花了不少时间,但大家都换上了平民服。

还有一点很重要,特别是子爵一家,全部戴着帽子。顺便说一句,夏尔也是,黑发等显眼的特征要尽量隐藏起来。

伊弗洛斯从怀里掏出一个装满金币的袋子,中年妇女像饿狼一样抢了过来。

既然已经得到了应得的东西,剩下的就只能是累赘了。被卷入莫名其妙的纠纷,这不是开玩笑。但是,这么破旧的旧衣服能换取一百枚金币的话,很难有人抵得住诱惑。

关于这个乔装,伊弗洛斯没有做任何解释,他从来没有事先跟谁说过会这样逃走。如果在哨所里这样商量,说不定会被雷赛的部下偷听,所以他都是一个人行动,安排好了一切。

原来如此,这是个不错的计划,但是。

被金钱驱动的人,也会受到其他动机的驱使。

“那个……”

夏尔不会说出伊弗洛斯的名字。毕竟让这个女人听到名字,可不是什么好事。

“善后。”

“不需要。”

伊弗洛斯明白了夏尔的意思,摇了摇头。

他也理解,杀人是灭口的最好办法。

但现在的他不是雇佣兵,而是管家。

“不用担心。”

冒险得来的金币。这是她应得的正当权利,就像她自己的生命一样,所以夏尔才不会去抢。

只是稍微[忘记]一下就好。

“你、你说什么?”

夏尔随意地拉起她的手,在口中迅速吟诵。

突然,那个女人猛地一屈膝,当场倒在地上。

“夏尔。”

难道要对无辜的人下手吗?伊弗洛斯拨开人群走近。

“我让她忘了看到的东西,走吧。”

夏尔也没那么残忍,用[诱眠]使其昏倒,然后再用[忘却]来消除记忆。

如果没有记忆,也就不容易被问罪。这也是为了她好。

又做出奇怪的举动……伊弗洛斯叹了口气,然后问道。

“夏尔,你让她睡多久?”

“还有一个小时。”

“那就一点点的出去吧,这样比较不显眼。”

原来如此。

确实如此。子爵一家、伊弗洛斯、娜吉娅、卡图格、兰、厨师长、夏尔,还有其他几个人。这么多人一起活动,难免引人注目。

把群体分割开来,伪装成以家庭为单位四处逃窜的流民,这样会更安全。

“那么,阁下,还有……嗯,夫人也是。娜吉娅,夏尔,你们也是。”

在那之后,伊弗洛斯为了帮助剩下的人避难,必须回来。所以不能让夏尔离开莉莉安娜她们。

在愈来愈阴暗的阴天下,众人穿行在狭窄的小巷中。目标是市民城墙的东南部,靠近冒险者公会的那条繁华街。

的确,除了流民街的一部分,没有比这里更错综复杂的地方了。

这是一个细致而不规则的划分区域,在建筑物上添加建筑物,每个小房间都是酒馆或妓院……

就是这样的空间。本来这里不是贵族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只能忍耐。

没过多久,夏尔就来到了其中一处简陋的建筑物。建筑物与建筑物之间隔着一块不可靠的木板,再往前就是入口了……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阳台。外墙仿佛倒塌了,总之,在离地面三层楼高的地方,有一个模仿玄关的门。

即使在那样的地方,也有人经营着生意。坐在椅子上瞪着夏尔的是一个年老的萨哈利亚人,他头上缠着有点脏的头巾,翻了个白眼,无言地伸出僵硬的手指。

在眼力方面,伊弗洛斯也毫不逊色。他瞪了一眼,把金币塞了进去。

老人傲慢地挥动手臂,示意他进去。

被领进的房间很小,通风又不好,而且很不干净。

从面积来看,只有夏尔在普利斯的房间大小。而且,房间的形状也是很奇怪。

大致说来是扇形的,天花板好像塌了一次,还用破旧的方木加固过。

大人眼睛高度的方形小洞,恐怕不是窗户,而是通风孔。脚边是一块老旧的木板,每踩一步都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也许这里是半个房间,本来和下面的房间合在一起才算是一个空间吧。从这个位置的通风孔来看,一定是厨房。

跟在后面的是刚才的老人,他不客气地把木桶扔了过了。

就在夏尔心想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这里连厕所都没有。所以,要方便的时候就用这个桶。

当然,只有夏尔一个人察觉到了。对于在有正常厕所的宅邸里生活过的萨菲斯和伊利亚来说,是无法想象的。当然,对莉莉安娜、威廉、娜吉娅也是如此。

这种无礼,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虐待,但伊弗洛斯却什么也没说。如果闹腾的话,他们的身份可能会被人知道,而且如果不是这种有缘由的地方,就不能把萨菲斯他们藏起来。

只不过,这里没有床,连毯子都没有……不,应该说没有毯子真是太好了。如果在这样的空间里有那样的东西,肯定都是螨虫。

而且现在还不是那么冷的季节。六个人,包括伊弗洛斯在内,一共七个人挤在一起睡觉,反而会觉得很闷热吧。

这是……能忍受的吗?

基本上不能出门,而且这里也没有隐私。夏尔还能忍受,但这里有三个女人。连排泄的样子都能看到,这不是开玩笑的。

而且,还要在这样的地方吃饭。在这种混乱中,没有酒馆可以开门营业。即使有,也不能让人看到自己的脸,所以不能轻易离开。

本来,即使是难吃又不干净的食物,有也是比没有强。在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里,只能大口大口地吃着剩饭剩菜。

而且,即使这样活了下来。

在最坏的情况是会失去身份和财产。一旦胡米尔政权成立,就必须设法逃到国外。能做到吗?

也许恩拜奥家族的噩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