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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王找过虞子承的第二天,他就对外公布了虞子承的世子身份。

至于没有和蒋先生一起返回北境的虞子祯,镇北王的打算是,如果虞子祯平安归来,那他就恢复虞子祯王府郡主的真实身份,让她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

反之,如果虞子祯不想回来,或者是遇到危险回不来了,那他也不会为了对方过多费心。他可以当自己从来没有过虞子祯这个女儿。

镇北王府更换世子的消息很快在耳目灵通的人们中间传开,早就听虞子祯提过自己不受父母待见的房怀英没有意外、只有愤怒,对虞子祯十分忌惮,认为虞子祯会是自己最大敌手的陈虎山则既震惊又迷茫。

他不明白,镇北王府新推出的世子虞子承得优秀成什么样,镇北王才会在虞子祯逃出京城没多久的时候这么扎虞子祯的心。

要知道他们这些入京为质的,过得可都不是纨绔日子,他们对自己所属势力和家族是有很大贡献的,镇北王赶在这个节骨眼儿过河拆桥,这桥还是他的亲儿子,他难道就不怕那些跟随他的人暗地里评价他凉薄吗?

陈虎山正纳闷儿,最新消息就被他的心腹小厮传了过来。

陈虎山这才知道,原来镇北王在宣布了新世子人选的第二天,就公开给虞子祯治丧,对外宣布自己“大儿子”的死讯了。

先立嫡次子为新世子,然后再公布嫡长子死讯的行为,镇北王对外的解释是,他得稳定北境人心、稳定镇北军军心。

挥退送消息过来的小厮,陈虎山身体后仰,眼睛没有焦距的盯着房梁。

他不相信镇北王府的官方说法,不相信虞子祯是死于卢氏之手,他了解的虞子祯,绝不会没用到连平安跑回北境都做不到。

如果虞子祯真死了,那么陈虎山觉得,虞子祯一定不是死于外敌之手。

“家族,父母,兄弟,呵......”陈虎山表情复杂,“如果你真死了,那小爷就祝你......来世别再摊上这等凉薄冷血的父母吧。”

被死亡、被热议的虞子祯打了好几个不明原因的大喷嚏,她眼泪汪汪的揉了下鼻子,完全搞不明白自己这是个什么情况。

她这会儿刚刚绕过京城所在,还没来得及与自己安置在东部地区的一众下属会合,此时跟在她身边的,依然只有包括玉衡、瑶光在内的她的一众亲卫。

听到虞子祯打喷嚏,瑶光立马奉上一个装着温水的竹筒和一个装着大药丸子的小瓷瓶,“世子,您是受风着凉了吗?我这有药,您吃一颗。”

虞子祯摆摆手,“不用,不是这个原因。”她非常确定,她打喷嚏根本不是她身体的问题。

思来想去,虞子祯心里到底不太托底,她看看地图,“等到了丰县,我们进城打听一下最新消息。”

众人应是。

丰县是位于京城东北方向的一个小县,这里的父母官贪腐无度,天天就琢磨怎么巧立名目搜刮民脂民膏,那些被他陆续换上的小吏和衙役也都和他一个鼻孔出气,县令吃肉,他们跟着喝汤,以致于丰县百姓的日子根本就过不下去。

为求活路,丰县百姓不是拖家带口迁去了其他地方,就是抛家舍业入了深山老林重新开始,所以这里的常住人口不多。

虞子祯他们进城后,发现城里居然只有门脸相当破旧,伙计和掌柜全都闲在店里发呆的唯一一家客栈是在正常运营的。

跑遍相对繁华的两条街,再三确认了这丰县是真的只有这硕果仅存的一家客栈,玉衡忍不住劝虞子祯,“主子,要不咱还是换个地方打听消息吧。这丰县,属下总感觉不太对劲。”

虞子祯叹气,“可不就是不太对劲么。”

正常县城再怎么也不至于冷清、破败成这样,十室九空不说,铺子也只有寥寥几家开着,最重要的是,生活在这里的人,他们真的太没有精气神儿了。

不说他们偶尔遇到的,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那些行人,就只说各家铺子的掌柜和伙计,谁家正常的掌柜和伙计不是笑迎八方客?

再看丰县的这些,简直就差把生无可恋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虞子祯这会儿很庆幸他们没有带马进城,“走吧,我们出城。”

玉衡等人应了声“是”,众人调转脚步,准备原路返回城外,与负责看马、接应的同伴会合。

然而还没等他们走出这条破败的街,一队衙役就已经呈合围之势,把他们给堵住了。

玉衡等人下意识把虞子祯护在中间,本就心情不好的虞子祯眉头紧蹙,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杀气流泻出来。

她现在赶时间,不想惹事,不然她早就派人去打探消息,调查这丰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你们哪来的?干什么的?”带队的衙役吊儿郎当走到虞子祯正前方,一双三角眼不停地来回扫视,虞子祯一看就知道他是在评估自己这群人的身份背景和所带财物多寡。

“见过这位官爷。”虞子祯的侍卫之一笑着朝那名衙役拱手见礼,“我等从巢县来,进城是打算买些干粮带着。”

那名衙役似信非信的唔了一声,“路引呢?拿出来给爷看看。”

那名侍卫早有预料,闻言立刻拿出了他们这一行人备用的其中一份路引。

然而那名衙役却并没有仔细去看他们的那些路引,他在接过路引后,只随意瞥了一眼最上面那张路引的内容,然后就明目张胆的把那些路引递给了他的其中一名小弟。

那名拿到路引的衙役会意,扯着嗓子趾高气扬的对虞子祯等人道:“你们的路引有些问题,现在我等怀疑你们是敌国派来的奸细。你们若是不想坐牢,那就把你们的行李全交出来,让我等仔细验看,帮你们排除嫌疑。”

若是忽略掉他们盯着虞子祯一行人所带行囊的贪婪眼神,以及他们那志在必得的兴奋表情,他们的这说辞倒也称得上一句冠冕堂皇,可谁让他们横行无忌惯了,连演戏都懒得好好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