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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栗太子被废后,太子宫被重兵把守,不许出入。

哪怕是一向身份特殊的简诺,也没有机会踏入其中。

只有在刘荣就藩,离开长安的这一天才得以见上一面。

虽然知道自己是顺带的,清瘦如竹的刘荣心里还是有些触动。

收回失落的目光,很有眼色的将时间留给她们。

看着在侍女搀扶下,脸色苍白的下了马车的窦沅,简诺忍不住疾步上前,握住她的手。

“你身体尚未康复,山高路远的不利修养,长乐宫的意思是,你可以先留在长安,等调养好了......”

“阿暖,谢谢你这个时刻还来见我......”窦沅紧紧的握住简诺的手,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前几日太子宫还威势赫赫,无人不逢迎,一夜之间,便跌落深渊,成为众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作为废太子的妻子,经过短短几日却度日如年的暗无天日软禁生活后,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或许是她当下最好的选择……

窦沅回头看了眼身后厚重的城墙,低声道:“能平平安安离开长安,挺好的……”

其中有多少心酸和苦涩,不足以对外人说。

“兄长受我夫妻二人牵连告病不朝,不是个明智选择......”

“若有机会,还望阿暖你,替兄长在陛下面前......”

求人的话语格外难出口,窦沅咬了咬唇,将期望的眼神放在简诺身上。

身边有人,有些话不好明说,简诺只能拍了拍窦沅的手背,“放心吧......”

看着窦沅单薄的身体,简诺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准备了一些食疗的方子和药材,你不要嫌麻烦,调养好身体最重要……”

听着简诺关切的话语,窦沅看着队伍里多出来的二十几辆马车,眼眶有些发酸。

知道有了这些东西,他们一路会顺畅许多。

“好可惜,今年的桂花酒还没尝到……”

“明年……你可别忘了我那份……”窦沅叹息道。

简诺抿了抿唇,点点头,“不会忘记你那份的……”

“公主天色不早了......”身着靛蓝色长袍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突兀插话,让气氛陡然凝固起来。

看到简诺不悦的神色,新上任的临江国丞相神情严肃,眼里流露出恭敬之色。

忙解释道:“公主你送来的那些珍贵器皿,经不起颠簸......”

继而小心翼翼道:“路上车要慢行些许,再不启程,恐怕日落之前难以抵达驿站......”

秦汉时期三十里一传,十里一亭,驿站路上大约每十里设一亭。

说是怕赶不上驿站,不如说是找个能遮掩的借口,催促刘荣一行人,赶快离开长安而已。

窦沅鼻子一酸,眼眶里泪水打着转儿,却不肯落下。

简诺看了眼临江国丞相,“路上慢些不要紧,能安然无恙的抵达临江才是关键......”

话音一转,“我在南越的一些产业,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

沉吟片刻后又道:“原本想着,山高路远信息不畅,恰逢你们如今南下……”

笑着询问道:“方便带上几个管事吗?”

面对着简诺状似询问的态度,临江国丞相心中大有讨好之意,连忙应允。

简诺笑着对窦沅道,“此行还要麻烦阿沅你们多照顾我手下的这些人。”

“可能随从稍微多了些......”说完招了招手,一队人马迅速的出了队伍。

临江国丞相余光瞟过她身后不远处的一人双骑的几十人,以及其身后蒙着黑布遮的严严实实的十几辆马车,瞪大了双眼。

“公主,这......”

不是说好的几个管事吗?

临江国丞相心中暗自叫苦,期期艾艾的望向简诺。

“怎么?”

“不知公主口中的管事的是......”

临江国丞相欲言又止。

他其实很想问,公主你手下的管事是何许人啊?

这也太金贵了吧!

居然需要这么多“随从”护卫?

“哦......这是几个管事的随从!你也知道财帛动人心,不得不防!”简诺轻描淡写道。

临江国丞相明知道她在胡扯,也不敢争辩。

又不好拒绝,额上冷汗直流。

“几个管事出自少府,身负使命,理当慎重些!”

简诺给临江国丞相吃了一颗定心丸,看到他舒展的表情,也没管他是否相信。

明面上,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大家都安心。

得到简诺的解释,临江国丞相呐呐不言。

还是留给中尉、廷尉去操心吧!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更何况她们彼此身份都特殊,多说多错。

简诺从路边折下一枝柳条,又解下玉佩递给窦沅。

特意嘱道:“此去经年,山高路遥,不知何时相见,一路要小心......”

“到了临江国,务要每月通书信,免得我挂念。”

窦沅接过柳枝和玉佩,忍了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

哽咽道:“阿暖多保重......”

看着一行人,车马粼粼慢慢的消失在了茫茫天际,简诺则在风中静默而立,久久遥望着前方。

“帮我盯紧一人......”

经过马车旁的侍卫,简诺轻声吩咐道。

面容普通无奇的男子一怔,抬起头看着简诺了然的目光,心头一紧......

废太子刘荣离开长安,承仙宫的舞阳公主亲自饯行,消息传回未央宫,景帝握紧了手中的奏折。

摸了摸手腕上的银镯,眼底暗了暗。

挥了挥手,让回话的人退了下去。

景帝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眶,对于曾经寄予厚望的长子,感情很复杂。

心里既愧疚又可惜,还掺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和愤怒。

最开始册立刘荣为储君,是因为他是皇长子,立其为储,阻力最小。

可是,他慢慢地发现,栗太子刘荣成长的太快了,背后的势力也越来越大了,远远的超出了他的预料!

短短几年不到的时间,不仅窦氏家族为其撑腰!

就连一向桀骜不羁的开国功臣和平定诸吕之乱的武将集团,居然也在暗中支持刘荣。

想起已被禁锢在永巷,数日未进饮食的栗夫人,一种难言的痛苦在他眼中闪烁。

景帝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眼底一片冷漠。

放下手中关于弹劾自己弟弟梁王刘武的奏折,心中更加烦躁不安。

梁王平乱之后,自恃有大功,索性不经朝廷,自置国相及二千石吏。

想起奏折里称其出入称警跸,车旗仪仗,皆僭于天子……

景帝默默的遥望着落日余晖,深沉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迟暮的伤感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