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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正欲迈一只脚的时候,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孩。正是先前我曾见过的女孩,我想她应该就是白素素。

她没有说话,对我拼命的摇头。

我撇了她一眼,她的出现,让我愈发的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

我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这一跳我无论如何也躲不掉。

我原地轻轻蹬脚,双脚同时往前跳了一小步,腾空跃起,瞬间下落。

常识告诉我,三四米的距离,下落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很快就会噗通落入水中。

而我却感觉下落的过程,极度的漫长,能感觉到急速下降,气流对身体的一点点冲击。

都说人死之前,会想到一生中最爱的人。我的脑子浮现出的,则是尹慧的脸庞。

画面中我兴奋的拿出手机,凑近尹慧想拍张合影。比划了半天,看着丁晓飞的模样,迟迟没有按出快门。

尹慧抢过手机说:“没事,这也是一种纪念。”她笑脸相迎,咔嚓咔嚓一连拍了好几张。

……

紧接着我就落入了水中,噗通一声。整个人埋在水里,借着水中巨大的压强,又重新浮出水面。

我拍打着水花,我呛了不少水,我本能的胡乱挣扎,然后缓缓的开始下沉。

我异常的恐慌,我远没有想象中面对死亡那般坦然,这是生命本能的求生欲望,是一种强烈的渴求。

我隐约听见河岸上,有人在拼命的呼喊:“救命呐!来人呐!有人落水了!”

再然后,我的双耳灌入了河水,就再也听不到声响了。

我的脑子里再次浮现出尹慧的画面:

我和尹慧在抢一张不知道什么样的纸,我抢她藏,我再抢她再藏。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尹慧笑的很开心,像极了孩子般天真烂漫的笑容。

……

画面流走的很快,像极了看视屏网站上的快进功能一样,转瞬又换到了下一个场景。

尹慧在厨房里翻炒着香气逼人的饭菜,她亲手喂我吃了一块焖羊肉,我却囫囵吞枣,没有尝出味道。尹慧期盼的眼神,印象深刻。

……

尹慧对着我上下其手,拼命的给我挠痒。我放下削土豆的刀,全力挠痒还击。我装作气愤的说:“我要不是丁晓飞,我还吃什么焖羊肉,我现在就把你吃掉。”

尹慧突然停下了攻势,专注的凝视着我,停留数秒。然后在我耳边,留下了一个蜻蜓点水似的吻。

我的心脏怦怦乱跳。

……

原来我失去的是,很多和尹慧的美好!

我到底是谁?我是秦远?我是丁晓飞?不,我就是我!不,我不是我!

在我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感觉自己正在缓缓的离开我的身体,而我的身体此刻正在下沉。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灵魂出窍?灵魂与肉身分离?

我想抓住自己的身体,却怎么也抓不住。

我自己感受不到溺水的恐慌,相反在水中我异常的自由。在水中我全然不受束缚,行动相当灵活。

我能感觉的到,我正在缓缓上浮,就在我即将漂浮出身体范围的时候,我在慌乱中,用脚勾住了我身体的脖颈处。

瞬间减缓了身体下降的幅度,只是轻微的减缓,身体依旧在下沉。是灵魂轻盈的缘故吗?

我知道人在溺水当中,大脑缺氧,很快就会陷入昏迷,坚持不了几分钟。

我必须得把身体拉出水面。

然而我不会游泳,脚上还挂着我的身体,我胡乱的往上划拉了两下水花,身体竟在水中上升了一大截。

我顺势倒立过来,尝试用脚发力蹬我的身体,尝试三次蹬在身体上,软绵绵的发不上力,身体上升的幅度也不大,只是微微上升。

终于在第四次的时候,我的脚面成功的对上了身体的脚面,脚对脚,我用尽全力,猛的一脚。

力的相互作用,我自身下降受到多大的冲击力,我的身体上升就得受到同等大的冲击力。

我远远的看见我的身体,嗖的一声在手中游走,如同鱼跃一般,浮出了水面。

不过只有短暂的时间,转而又沉了下来,我的身体如同行尸走肉,没有意识。

我反复几次,感觉没什么效果,除了可以争取尽量多的营救时间,别无用处。

正常来说,身体缺少自主意识,还是吸收不到外界的氧气。

再说,我也没发现有人跳下水中,来营救我!

我是不是得回到身体里?

我随着身体上上下下,来来回回,试了几次,如同两个人一样,就是贴合不上。

我是怎么从身体里出来的?

我把先前心中的想法,回忆了一遍:我到底是谁?我是秦远?我是丁晓飞?不,我就是我!不,我不是我!

我从反面尝试着默想了一遍:我到底是谁?我不是秦远?我不是丁晓飞?是,我不是我!是,我就是我!

我把身体重新用力蹬上了水面,迅速往上划水,我赶在身体下沉之前,轻巧的划回身体。

很奇妙!这次居然如愿的与身体契合,我又可以操作自己的肢体,我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起到了效果。

因为我来不及想,我的嗓子里异常难受,呼吸极度困难,我知道这是我呛水的缘故。

我本能的大咳一声,再次沉下水面。

同样的下沉,现在我没有先前落水那般慌乱了。

下沉之前,我的意识还很模糊,我隐约感觉好像有一个人顺着墙壁,缓缓的滑落下来。

我再次把先前的话,在心中默想一遍,我顺利的窜出身体。

再勾住脖子,往上划水,再倒立过来,脚对脚发力往上蹬,再窜回身体,勉强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如此循环往复!

真是累的够呛,但为了活命,我必须得拼!

灵魂出没,我极度的轻巧、自由,回到身体里,或多或少还是会觉得恐慌、无助。

水中的环境密闭,太过压抑,实在不合适长时间停留。

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身体每次大幅度的上下移动,在水中拨开的水浪,竟是那么的美丽、绚烂。

如此往复,我第三次把身体蹬出水面的时候,喝进去的河水咳出来不少,整个人也清醒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