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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茜接着淡淡的说:“我要起诉离婚,我对现在财产分割不满意,可以离吗?你觉得现在谁能帮我?”

“可以,离婚后未满一年的,因反悔原离婚时的财产分割协议,人民法院应当受理。我建议你找张哲一最合适不过,知根知底,业务能力没话说,你应该信得过。”

沈茜惊慌着踩了急刹车停在原地,险些让后车追尾。后车绕上前来,“会不会开车?不会开别出来现眼。”,车主嘴里骂骂咧咧一驶而过。“沈茜,你没事吧?”我急忙问询。沈茜惊慌失措,做着深呼吸,没有言语,半晌才缓过神,她定了定神,把车缓缓的靠边停放。我知道有些潜意识的东西,如果不强加留意,很容易顺口而出。

平息后,沈茜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我却也深情款款,紧盯着我问:“秦远?”

“秦……什……么秦远,秦远还躺在医院里。哦……我这法律知识是自学成才,是不是把你唬住了?你人没事吧?”我磕巴着说。

沈茜发疯似的抓耳挠腮,头发『乱』作一团,高雅的形象顷刻跌落,伴随着刺耳、尖利的喊声。“啊……我真的要疯了,你怎么可能是秦远?”

“我怎么可能是秦远,我是丁晓飞。”我看着蓬头垢面的沈茜瞠目结舌,我停顿片刻,待她长吁一口气,我指着远处的方向说:“医院不远了。”

沈茜用手简单的归置好头发,再一次深呼吸,宝马重新启动伴随着轰鸣的引擎声缓缓驶入主道……

回到医院,我开始心神不宁,一方面因为我差点在沈茜面前暴『露』身份,好在虚惊一场;再者是因为丁晓飞去了洪艳的诊所。结合丁晓飞最近回屋后反常的表现,他一定是在接受洪艳的治疗,而且应该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洪艳个『性』泼辣,极度要强,就我的了解,洪艳在专业方面颇有些手段,她曾经轻而易举的治好了我短暂的失眠,就是最好的例子。

“孩子,你没事儿吧?”母亲主动发问打断了我的思路。“你起来,我邀请了几个秦远的朋友,你让他们凑近看看秦远。”

我起立才看到一男一女站在我身后,和我年纪相仿,有些模糊的印象。我侧身让开,两人上前分别从左右两边穿过,站在病人的床头注目。男的问秦远你记得我吗?咱们从小一块长大,我是豆豆。女的接茬说我是胖胖,你还有印象吗?我小时候特别爱哭,你总欺负我,后来我们一家人都搬走了,你我都多少年没见了。怎么好端端一个人就突然变成这样了?这女的动情之际,哽咽了两声,清晰的划出一道泪痕,我下意识的低头,端详我的手表纹丝不动。我转而走出病房,让开空间给他俩尽情的表演。

……

我徘徊在病房门口,透过玻璃清楚的看到病房内两人悲悲切切的样子。不得不说,换个角度看待我的这个手表,确实是神乎其神的道具,一切假象在它面前全都是浮云。两人前后待了十多分钟,尬演确实难为他们了,他们并不欠我什么,能来看望我,我已经知足。

母亲告诉我,她听从了我的建议,这些天她一直在忙着联系秦远以前认识的朋友。今天来的两人废了很多周折才打听到的。眼下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心里很慌,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她的神态很无助,心情很焦灼。她的那种急切的想要挽留儿子生命的口吻在不经意间流『露』。

我也有些伤感,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妈。这是自出车祸以来,她第一次主动和我攀谈,我尽量多陪她说说话,她平常也喜欢我陪着她唠家常。

我和母亲闲聊,我问她尹姐好些日子没来了,您知道她最近在忙什么吗?母亲淡淡的说,尹慧跟她爸在忙公司的事情,听她说过一嘴,咱也不懂,也就没多问。

也许母亲不知道尹长天资金周转不开,尹慧忙着借钱的事儿。这样也好,她心里落的轻松。父母的经济状况我很清楚,指望两个老人帮忙不现实。也就别让老人再跟着担惊受怕,无济于事。

偶尔母亲会和相隔床位的老人,还有他的家属搭茬聊天她已经可以做到表面风轻云淡的聊及秦远的病情。这个老头子姓葛,七十多岁,是一名脑癌晚期患者。他的家人怕他受惊过度,一直瞒着他的病情。我背地里多次听到过他的家属在统一口径,议论此事。也许除了他自己,这病房里的人几乎都清楚他的病情。

母亲聊天的时候,表面上看上去很平静,但我是她的儿子,我太熟悉她了。她的表情、她的举止、她说话的口吻永远瞒不了我。她愁闷的时候,说话会不自觉的带出一股气音,还有“哦、哇、啊”的语气助词。我看的出来她内心还是相当沉重。

中午我让母亲早早回家,换父亲下午来的时候再替换我。否极泰来,我独自照料病人的时候我终于得知了一个好消息。我接到了尹慧的电话,她告诉我就在内蒙医院神经科住院部的病房里有一个叫李泽成的病人与我描述的特征类似。据查房的护士透『露』曾经看到过一个男孩儿戴着和我类似的手表出现过。没想到绕了一大圈,这个和我同病相怜的人竟然就在我曾经去过的医院。

我已经按耐不住,与父亲交接后,我火速赶往内蒙医院,我按照尹慧给我的地址匆匆赶到病房。病床上躺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同样处于昏『迷』的状态,床底记录病人信息的卡片上确实写着李泽成无疑。他的病床前空无一人,他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我仔细打量着他的模样,我要记清楚他的五官和轮廓,以便将来见面的时候我能准确的认出他。

闭着眼睛的他,皮肤白皙,沉稳且安详,身材属于高高瘦瘦一类,是个北方爷们硬朗的长相。我绕进绕出,去护士站几番打听,才知道他的家属都很少来看望他。护士告诉我这个病人平时都没有人照料,独自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仅仅靠着热心的护士帮着照看。他已经在内蒙医院住了一个多月,护士问我是他什么人?为什么家属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