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 不能再留他了
左婉晴被送回的时间比他想象的还要快，她才去了几天整个人已经憔悴的看不到原来的样子，可能是出去时豪言壮志说多了，她没脸见任何人，把自己关在殿里不肯吃饭，也不肯治病。
叶青罗无奈，去了两次也被吃了闭门羹，没办法就派一直伺候她的嬷嬷去劝劝，这个时候她应该是不愿意见他们的，所以她特意交代谢言笙不要去打扰她。
谢言笙当然不会去打扰，这种结果他早就猜到了，左婉晴到底是被保护的太好了，总是把一切想的太简单，如今得了教训与她也是好的。
嬷嬷已经跪在门外两个时辰了，她年纪大了根本撑不住的，到底是从小跟着她的老人，她还是不忍心，叫她进来了。
嬷嬷看到她就红了眼睛，“娘娘，你受苦了。”
她手里端着参汤，急忙盛了一碗让她先喝点汤补补。
左婉晴却摇摇头，不肯尝上一口，“本宫是不是很没用呀？我还说等安定了就接两个孩子一起过去，结果我连自己都活不下去，我太没用了。”
“娘娘，你别这么说，那苦寒之地本来就不是你该去的，你能去一趟已经说明了你的情深义重，难不成还非要一辈子在那种地方生活下来才算有用吗？娘娘你忘了，你本就是天生的尊贵，凭什么非要去吃那些苦呢？你从小读书学礼仪，难道就是为了有一天去过苦日子的吗？”
那废帝过那种日子那是他活该，她家娘娘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还要陪他一起去过那种日子？
嬷嬷给左婉晴擦手，看到她有些粗糙的手不免又是心疼，“娘娘，娘娘你到底是何苦呢？你从小就没吃过那种苦，凭什么要为那样的人去吃苦受累？”
“不怪他，是我，是我没有处理好。”
嬷嬷叹气，不动声色的拿来铜镜递给她看，“娘娘，你好好看清楚了，你才去了几月，你看看你的脸，娘娘你从前那么珍惜的容颜你看看成什么样了？小姐……你真的要去当一个普通妇人吗？你真的可以承受吗？”
她知道这是下了狠手的，可是她听说娘娘还要出宫，还要去乡下她就气不过，她就是要让她家娘娘好好清醒清醒。
左婉晴显然是许久没有照过镜子了，那铜镜里的人面黄肌瘦，皮肤暗沉，加上不合身的衣服，扔在大街上真的和村妇无异了。
她崩溃的打落铜镜，嘴里喃喃念着：“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本宫，这不是……”
“娘娘，你吃不了苦根本不丢人，你本就是天生贵重的人，为何非要跌去尘埃？所说你所求自由，可你根本不向望，你现在就是为了一个男人，就是想为他洗手做羹汤，可是你想想他真的值得吗？”
她埋头不肯说话，嬷嬷继续道：“娘娘，天底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我们真的没必要非要一个男人在身边是不是？你想想很快太子就会登基，你就是太后，是这宫里最尊贵的女人，到时候你若真想要什么……太子他孝顺也会依着你的，可是你怎么就非得把眼睛放在他身上了？”
嬷嬷说不出的嫌弃，若是谢言笙那她这么做也就算了，可是那个冒牌的，她实在看不上眼，不说他能为娘娘遮风挡雨了，偏偏还总是给娘娘找麻烦，先前还有一点会逗娘娘开心的优点，后来也没了，那么这人身上的价值就没了，一个没有价值的男人要他到底有什么用处？
左婉晴微微疑惑，她诧异的看着嬷嬷道：“这些话你都是听谁说的？”从前嬷嬷虽然也是一心向着她，可是从来不会这样通透，在她心里还是根深蒂固的以男人为天，可现在仿佛变了。
“是太后，哦！不对，是叶姑姑。”在宫里她只叫人唤她姑姑，她不想在史书上留名，也不想要那些带着枷锁的虚名。
“是娘吗？那倒是了，她向来都是通透的。”
“是呀娘娘，你就应该像太后那样通透一些，这男人能用就留在身边，不能用就扔的远远的就是。”
左婉晴似乎能冷静一些了，嬷嬷趁机让大夫来给她诊病，不过她还是不愿见人，叶青也愿意给她时间，让她慢慢恢复，别人问起来就说皇后是去为国祈福病倒的，也算给足了她体面。
李北辰还问了两次，倒是谢言笙还是淡定，他没有多问，只是专心的埋头在书房，他时间没有太多，许多事儿都需要规划，闲暇时候还要去看看灏儿。
这回倒是灏儿主动来找了他的，“爹爹，母后回来了，可她不肯见我，还有几个弟妹她也不见。”
“你想就她？”
他点点头，有些失落，“这次回来都没有见过她，我在想是不是这些年的离开让母后和我生分了？早知道我就不离开了。”
他和左婉晴的感情是不一样的，他是她一手养大的，那时候她把满心的期许都放在他身上，就算有奶娘也是她时时刻刻抱在怀里，晚上也是她成夜成夜的哄他睡觉，有时候他生病，她就担心的一夜一夜不睡觉。
他把她的艰辛都看在眼里的，所以一直都很努力的学习也是为了替她分忧。
谢言笙听了这话也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灏儿最终的选择，可是就算心里有准备，还是难免的有些失落，“灏儿，你是不是怪爹爹带你离开了？”
“我不怪你，我就是想母后需要我，我想留在她身边，就像从前她每一次失落我都会陪在她身边一样。”
“灏儿别着急，你给你母后一点点时间，等她想通了就会见你了，她现在就是自尊心太强，唯一一次做这种决定，她没有做好承担后果。”
“所以，你早就知道她会失败了？”
“嗯！”
“你好像很了解她。”
他顿了顿，又是“嗯”了一声，怎么能不了解呢！就算开始没有被绑定，她的大名也总是出现在他耳边，后来知道自己可能要娶她，自然也是要多加了解一些。
她是个很单纯简单的姑娘，认定了什么就会坚持下去，那时候只觉得她会成为一个很好很好的皇后，事实上他也从未看错过她。
“爹爹，我是说如果，如果没有遇见锦瑟阿姨，你……你会不会爱上我娘？”
到底是心里过不去的坎吧！从他记事开始所有人在他面前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如果皇上能爱上娘娘该多好。
后来他父皇果然爱上他母后了，所有人都那么高兴，可是他却没从母后眼里看到欢喜，所以即便后来知道那人不是他真正的父亲他也是不意外的。
他一直在想，如果他真正的父皇能够爱他母后，他母后会不会笑容多一些？
这个问题许多人问过了，可是被自己亲生儿子这样问，他还是有些为难的，想了想才道：“灏儿，你现在还小不明白，我只能跟你说，有些人你看到了就知道你们是知己还是爱人，这个不是谁不出现会不会爱上，而是第一眼看到就知道爱不爱。”
他不爱左婉晴，这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的，所以不存在什么假设，也没有什么如果，就算锦瑟没有出现，他和左婉晴也只会是相敬如宾，他们只能是如此。
灏儿明白的点点头，“我知道了，那你以后和锦瑟姨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不要忘记灏儿呀！”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怎么可能忘记自己的孩子呢？”
他其实还是感激的，他的父皇是爱他的，从一开始见到他，他就知道，他从这个男人眼里看到的愧疚怜爱，这是他愿意跟他走的原因，他不想他的人生中父亲的角色是缺失的，可是他最终还是要留在母后身边的。
这是他早就决定好了的。
他又问了几个学业上的问题就走了，谢言笙也再也没有心情写东西了，御花园里，叶青罗带着李北辰出来散步，他还不愿意，“我不能松懈，要不然言笙就该多忙几天了。”
他在给儿子争取时间，又不舍得谢言笙很快离开，他纠结着，可也做出了选择，有些事儿是不能拖的。
“你呀！大夫说的话你是一句也听不进去，那些问题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全部解决的，你就该休息就休息，言笙也是，我会去说他的。”
她现在算是看透了，什么都不如身体重要，只要健健康康的，一切都不重要。
“眼看着这一年很快就过去了，我不知道言笙打算的留多久，反正我是想，就一年吧！今年让他跟我们过个年，这就让他回去吧！其他的我都可以解决的。”
“可是北方不是虎视眈眈的，你不怕他们打起来吗？军中一时还没个良将。”
“不怕，总会有办法的，这些拖着他一辈子都回不去了，我看出来了，他来之前肯定和锦瑟闹了矛盾的，灏儿都说锦瑟没去送他们，我们可不能再留他了。”
这么一说叶青罗也是点点头，行吧！回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