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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是一大片荒地,黑乎乎堆着砖石,我脚下是毛茸茸的草,长短不齐。”

“我扛着铁锹,朝着老人指点的方向摸过去,那些野草刮蹭着我的裤管沙沙作响。”

“走了十几步,我就看到了那块凸起在地面上的石板。”

“它被一片长势蓬勃的野草簇拥着,在黑暗中发着灰白的微光。”

“我蹲下身,伸手往水泥板下摸了一圈,很快我就摸到了粗糙的弧形,那是石砌的井台无疑!!”

“我连忙打开塑料布,先是将撬棍冰冷地握在手中。”

“很快,我就听到几只蝙蝠在我头顶上扑棱着翼翅飞过,忽然觉得自己很像一个盗墓贼,这让我哑然失笑,同时也滋生出一些紧张。”

“我在手掌里吐了口唾沫,随后搓了两下,然后开始用撬棍撬动石板,达到一定角度时用力一推,石板便翻了个跟头滚落下去,砸在泥土上噗地一声响,就像一个人倒在了地上一般!!”

“井口,露了出来。”

“黑洞洞地朝向天空,仿佛连结天空和地底黑暗的通道。”

“我趴在井台边,按亮手电筒朝里面照去。”

“果然……是一口枯井!!”

“井底根本就看不到水,有的只是黑黝黝的污泥。”

“井壁上几乎生满了墨绿色的苔藓,但还能看出一圈圈是由十块砌就的,很是整齐。”

“我目测了一下,从井口到井底约有六七米深。”

“紧接着,我把带来的绳索缠绕在井台上,打了一个死结,然后将铁锹丢了下去,攀着绳子下到井底。”

“说实话。”

“井里的气味并不算难闻,有点像枯枝败叶腐朽后的气息,只是有些憋闷而已。”

“到了井底,我试探着先踩一只脚下去。”

“很快,大半只脚就陷在了污泥里,但却已经不再下沉。”

“这让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才放心地将另一只脚也踏了上去。”

“在井底站稳,我抬头望望天空。”

“圆圆的一块,带着毛边,黑中透着一点微红,没有一颗星星。”

“就在此时,我的心里冒出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如果现在井沿上忽然探出一张煞白的脸来,微笑着朝着我点点头,然后再把那块沉重的石板慢慢推回原处,那我可就完蛋了啊!!”

“想到这,我的心里,不由得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说实话,我当时后背都已经被汗水给彻底浸湿了。”

“好在,我立马晃晃脑袋,将这个可怕的念头给驱走,随后捡起铁锹,在井底挖了起来。”

“如果真的有箱子被沉在这口井里,那么它只会是在井底的淤泥里面。”

“虽然过去了六十多年,井也干涸了,但肯定不会埋得太深。”

“我双臂用力,如同划水,淤泥在逼仄的空间里飞溅着。”

“我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在井里显得分外清晰,就像是从一个巨大的音箱里放出来一样,期间还夹杂着嘶嘶的杂音。”

“在挖到三十多公分深时,我的胳膊猛然一震,锹头砸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发出铮的一声。”

“我的心……”

“也随之发出了类似的声响!!”

“我加快了速度,飞快挥动着铁锹。”

“终于,十分钟后。”

“一个锈迹斑斑的长方体,已完全显露出来!!”

“很明显,那……是一个箱子!!”

“我的两只眼睛立马瞪得滚圆,心脏剧烈跳动着。”

“我将铁锹一扔,一下子就跪在泥里。”

“我抚摸着这口箱子,有些恍惚。”

“尽管……”

“我虽然做了精心的准备,但好像还不太敢相信这个事实!!”

“实际上,我大晚上来挖它,但更多的好像是出于一种游戏、猎奇的心态。”

“打从我心底里,似乎就从没想过我真能挖到它!!”

“所以……”

“当它的的确确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感觉我并不是挖到了它,而仅仅是在一场虚假的梦里梦到了它!!”

*********

*********

当故事讲到这里,林霄深吸口气,故意停顿了一下。

而弹幕区,也变得无比热闹起来。

【我淦,这个箱子里面到底是有什么东西啊!太特娘的神秘了,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总感觉里面装着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主播这个故事,着实是把老子给吓到了,太精彩了!】

【严重怀疑这是主播的真实经历,等着巡捕房的人上门吧!】

【emmm,主播的日子,越来越有判头了呢!】

看到这些弹幕。

林霄仅仅只是洒脱一笑,并没有太过当真。

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接着开始往后讲。

“它静静地躺在我卧室的地板上,不声不响。”

“黑色的铁皮箱子,大约有一个电脑机箱那么大,重量最少有三十公斤!!”

“它的表面鳞片般覆盖着铁锈,还挂着些湿漉漉的泥土。”

“将它弄出井,着实是费了一番功夫,我把他系在绳索的末端,自己先爬出来,然后用尽吃奶的劲头才把它拖了上来。”

“等到把它弄上楼时,几乎耗尽了我的全部气力,一进门我就直接瘫软在沙发上。”

“它现在……”

“就摆放在我的面前。”

“但是我没有打开它,不是我不想,而是无能为力,我甚至找不到它的锁在哪里,它就像是……浑然一体的!!”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

“而在凌晨一时,我的节目就要准时开播,所以我必须要在十二点半之前坐在直播间的那把椅子上。”

“于是,我只好暂时放弃了对它的研究,将其退到了床底下。”

“它摩擦着地板,发出尖锐的噪音。”

“等到下了节目,已经是凌晨三点半。”

“我乘着电梯来到底裤,准备发车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刘征打过来的。”

“我的眉头微微一皱: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未免也……太晚了一点吧?”

“不过最终我还是戴上耳机,一边倒车一边接起了电话。”

“很快。”

“刘征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跟往日有些不太一样,像是丧失了热情,听起来冷冰冰的:你……是不是把箱子挖过来了?”

“我的心猛然一沉,脑瓜子嗡的一下就炸开来了。”

“短暂的挣扎过后,我一下就熄了火。”

“我深吸口气:你……你说什么?”

“说实话,我现在心里一阵阵透出凉气来,着实是想不出他是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一点的。”

“可是……”

“他的花,随即就解答了我的疑惑。”

“刘征开口:是他说的!!他又闹起来了,说你已经拿到了箱子,有没有这回事?”

“我粗重的喘息声,透过话筒一轻一重地传来。”

“我装出一副被误解之后嗤之以鼻的那种笑: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拿到箱子?那箱子到底存不存在还没谱呢,再说,我也不可能知道它在哪啊,我上哪找去?”

“果不其然。”

“听完我的这番话,他对我的怀疑,似乎松动了一些:可是……可是他一直折腾,比以前哪次都严重,非说你拿到箱子了,他连你的名字都知道,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啊!”

“我更冷了……”

“心里直发毛的那种冷……”

“刘征见我不说话,接着又开口:他还说你危险了,那里面的东西不能见空气,谁打开谁就会……死!”

“我猛然打了一个激灵!”

“随后,我咬了咬牙,怒骂道:神经病,以后别打我电话了!!”

“说完,我假装愤怒地挂掉了电话。”

“手机的电镀外壳上,挂满了汗水,衬衫黏嗒嗒地贴在背上,我好久没出这么多汗了,这么多……冷汗!!”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内。”

“我每天都会被它拿出来看看,然后再塞回去。”

“说实话,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它。”

“打开就会死?”

“有这么霸道?”

“里面是什么?”

“是炸—弹吗?是芥子毒气吗?是炭疽吗?是病毒吗?”

“还是放射性物资,亦或者是所罗门封印的大魔鬼,还是埃及法老王的诅咒呢?”

“是……”

“是……这样吗?”

“说实话,我是真的越来越担心了!!”

“第八天晚上。”

“外面下起了雨,闪电不时划破天空,我琢磨着箱子的事,终于下定了决定。”

“我明天就把它送到巡捕房去,将这一切和盘托出,里面有什么,就交给他们来处理吧!!”

“这样一想,我一下就释然了。”

“可就在我打定主意不到十分钟,门就被敲响了。”

“是……刘征!!”

“还没等我露出惊诧的表情,他已然迅速挤了进来,并且借着身体的重量嘭的撞上了门锁。”

“他像是一头熊一样,靠在门上。”

“脸上……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阴沉表情!!”

“那双鱼眼,更鼓了,眼白占据了眼眶内绝大部分,而且布满了叶脉状的血丝,就仿佛……碎裂了一般!!”

“这一切真是太突然了,也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有些恼火的望着他:你来干什么?!”

“听到我的话,他肥大的鼻翼像巨大的白蛾鼓动着翅膀那样翕动着,眼睛愈加鼓凸起来:我来拿我的箱子!!”

“我喝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然而,他没有回到我的问题,而是怒声说:给我!!”

“与此同时。”

“他的另外一只手从背后挪了出来,就像是一个杀手从而黑暗的角落里悄无声息的走出来。”

“那手里,还攒着一缕寒光。”

“我愣了好一会儿,这才认出来,那是一把刀,有一尺来长!!”

“这把刀令我哑口无言,本来我还想骂他几句难听的话,但它一下子就让我客气了。”

“我乖乖的带他到卧室,把箱子拖了出来放在他的脚边。”

“我注意到……她原本空洞的凸眼睛里立刻掠过了一道光芒。”

“我刚想壮起胆子问问他巷子里到底是什么,他已经抬起手给了我一刀。”

“又是一刀。”

“再一刀。”

“我就想慢镜头一样……倒下了!!”

“随后,我感觉到肚子上像是有一些热水淌过,那口箱子就横亘在我的眼前,庞大得像是一条方形的山脉。”

“很快……”

“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的意识,彻底变得模糊起来。”

“当我醒来时,已经是两天之后,我身上缠着浸了血的绷带。”

“我很庆幸,我还活着!!”

“后来,警察们找到了我,说那个刘征,是一个绑架犯……!”

“对他的所作所为,我只能尽最大的想象力去猜测。因此接下来的推断,未必就是真的。”

“一起绑架案,最难的是什么?”

“但凡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那肯定就是安全地取回赎金。”

“要知道,那些家属一点都不讲信用,动不动就报警,然后警察就会蹲守在约好的地点,架起网,守株待兔。”

“取赎金这一环节,是绑架是否成功的决定因素,我猜他一定花费了不少心思在上面,而小洋楼上那个女人的纵身一跳,也许就是他绝妙构想的源头。”

“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跳楼,想必他不知道,也不关心,但我相信是这件事启发了他。”

“也许事发当时,他就混在围观的人群里,若有所思。”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挑中我的,也许他是我的忠实听众,也许她偶然在收音机前听到了我在喋喋不休地重复我们的热线电话,不过,无论从哪方面看,我都是再恰当不过的人选。”

“我编织了那样一个耸人听闻的故事,逐渐把我带进了他的局,他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引着我下到井里挖出那口箱子。”

“被绑在出租房床上的那个女人,就是那张可怜的肉票,而我在电话里听到的男人的惨嚎声,也许就是他自己录的,同样也是假象!!”

“他一连几天监视着我,一旦我被抓,他便会立即潜逃,如果我拿到钱,那么他就尽量想办法拖延几天,确定安全无虞之后,再潜入我家将我杀掉,把钱带走!!”

“半年之后,我养好了伤。”

“我的声音仍旧飘荡在城市的夜空里,也仍旧有热情的听众打进电话来让我分享他们的故事,只是……我再也不同他们见面了……!”